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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怀东:三十年前,那洪水,那些事

  • 作者:王怀东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05-06 20: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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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年长一点的安徽人,对1991年发生在安徽大地上的那场洪水都有记忆。

      据史料记载,当年的5月中旬到7月中旬,全省从南到北,暴雨几乎没有停过,长江、淮河、巢湖、滁河,甚至大别山区的几个大水库都出现了历史最高水位,全省受灾人口4400万人。那是一场破天荒的大灾,以至于新中国第一次向国际社会呼吁人道救援。

      当时,我在深圳蛇口的报社当编辑、记者。我每天可以从电视和报纸上看到安徽抗洪救灾的新闻,也可以想象出我的战友们忙碌在抗洪救灾的各个岗位。回想当年,抗洪救灾的事离我既远又近。

      7月里的一天,我正在报社忙碌,同事接了个电话,说蛇口大成面粉厂的袁总问你现在是否有空,想请你过去一趟。出于职业的敏感,我猜想一定是有什么事需要我报道一下。放下手头的事,我就赶过去了。

      蛇口大成面粉厂的副总经理袁中印,大家都认识。他老爸袁庚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先驱,当时任招商局集团常务副董事长,是实际上的一把手。董事长是当时的交通部部长兼任的。袁庚开创招商局蛇口工业区的一个报告,让中央领导“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大成面粉厂在蛇口港附近,远远就可以看见浑圆高耸的水泥建筑上“大成面粉”四个大字,那是大成面粉厂的粮仓,轮船运过来的小麦可以直接在厂区码头卸载入库。当时蛇口没有高层建筑,袁庚的理想是把蛇口打造成欧洲小镇风格,属于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走进面粉厂办公室,见到袁中印。他单刀直入地问我,“你是从安徽来的吧?”他长得很魁梧,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略带北京口音。我回答说,“是的。”他试探着问,有一件事,我问了几位从安徽来的,他们都感到力不从心,不知你有没有办法。我说:“袁总请讲。”

      袁中印说,大成面粉厂有一位股东是美籍华人,祖籍安徽,名叫龚维宁。他听说安徽最近洪水泛滥,受灾严重,十分焦急,呼吁开仓放粮。我们非常敬重他的情怀。但是作为一名外商,他又对政府的操作流程有疑虑,反复跟我们商量能否把救灾物资直接送到灾民手里,钱不是问题,由他个人出。说到“钱不是问题”这几个字时,中印双手向两边拉手风琴般伸展开来,意思是多了去了。他接着说,作为招商局方派出的副总,我有责任帮他实现这个愿望,想听听看你有什么办法。话语间充满期盼。

      我边听边思忖,心想你也许真的是找对人了。我跟袁总说,我来蛇口一年多了,来之前在安徽省军区司令部工作。司令部作战值班室兼有省防汛抗旱指挥部职责,是我在部队时经常值班的岗位。面对自然灾害,部队总是冲在救援第一线的。这件事如果通过部队来做,救灾物资是一定可以送到受灾群众手里的。袁总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略带疑惑地问,“那你现在还能帮助联系吗?”我毫不犹豫地说:“能”。真不知自己当时为何如此自信。

      袁总迫不及待地说,那我们研究一下操作方案。这也是个急性子人。进入正题,我问他,有多少物资要送?从哪里发运?送到哪个地区?他说,先送食品,解决饥饿要紧。食品可以在蛇口采购,如饼干、方便面之类。说着,我似乎闻到了饼干的香气阵阵飘过。大成面粉厂隔壁就是康元饼干厂,当时外资厂的饼干从质量上完全碾压内地的饼干,属于上乘之品。袁总说,先按20万美元的预算采购。听到数字,我醒了一下神。20万美元?当时1美元可以换12元人民币还要多,好吧,天文数字。他接着说,食品先送最需要的地区,从深圳通过火车货运到当地,我向铁路局了解过了,车皮非常紧张,每次能调用的数量有限,可能要分几次发货。说到这里,他递给我一张公司信笺,我说:“对,要一条一条记下来。”接下来该我说了。我说,给我几天时间,联系一下,按我目前的想法,送到灾区群众手里的任务要靠当地军分区去落实。我再向报社领导请示一下,如果给我假,我可以去现场跟进。就这样,一二三四五,记了下来,一是做个备忘,二是让龚维宁先生心里踏实。就这样,发货前的事归袁总,到货后的事归我。袁总管的事似乎已胸有成竹,我管的事八字还没一撇。

      离开大成面粉厂,我就开始琢磨,现在部队抗洪救灾任务那么重,能不能腾出精力来办这件事呢?我答应得倒是爽快,接下来找谁呢?我把在安徽省军区司令部一起工作过的战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拿定主意,先找李长在。在我的几个亲密战友中,长在目前的职务是最高的,在动员处当副处长。他去省军区首长那里说话,分量自然会重一些。再者,此兄考虑问题全面,说起话来沉着稳重,条理清晰,容易说服首长。等他做通工作,再招呼胡平等作训处的其他弟兄们分头联系,即可水到渠成。

      盘算好了,回到报社,给长在挂了个电话。在电话里,我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长在说,这是好事啊,无论于灾区群众也好,于救灾部队也好,于捐赠物资的外商也好,都是好事。但是好事要办好,容我想一想。等我回你电话吧。

      两天后,长在来电话了。在等他电话的这两天,其实我心里有点不安。有些事看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不知道在哪个环节上会卡壳。我当了多年参谋,深有体会。长在知道我的心情,电话里直截了当说:“基本没问题了,初步选定蚌埠军分区,作训处的几位战友在具体落实中。淮河大堤上的群众很困难,急需物资支援。我一听就把心放下了,调侃了一句:“这一回咱们军民合作一把”。

      当即,我给袁中印打了电话,告诉他安徽省军区的事落实了,食品直接发到蚌埠军分区,救援淮河大堤上的受灾群众。他说,那我这边就抓紧采购食品和联系车皮,尽量提前告诉你发车时间,以便对方衔接。他接着问我:“你能去吗?”我回答道:“已经跟报社领导大概说了一下,应该没问题。”

      报社总编辑奚尚仁是位地地道道的报人,一生醉心于办报事业。他三十岁出头就做了黑龙江省《伊春日报》的副总编,总想把报纸办出点新意来。他看到地处改革开放前沿的特区在办报上有许多新气象,就义无反顾地跑到深圳来找他的事业,很快就在蛇口找到了施展才华的平台。当时报社人手紧,我与他说起赴安徽救灾这件事时,心中略感歉疚。我不仅负责一个版面的编辑工作,还要跑采访写稿件,同时兼着报社行政部主任的工作。我一出差,这些活都落到其他同事身上了。奚总编是个热心人,对我说,你安心去救灾,工作上的事我们大伙儿顶一顶。没想到当年为救灾的事我来来回回跑了三趟,加起来大约有二十多天时间。第二趟从安徽回来时,我跟袁中印说起了报社人手紧,同事替我分担工作的事。中印说,感谢报社的支持,我们企业拿出3000元,你去酬谢一下为你分担工作的同事。我一听也没拒绝,做个顺水人情,没啥不好。

      大约一个星期后,食品采购与火车车皮的事都落实了。袁总打电话给我说,装好货物后就发车,你可以准备动身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我把方案汇报给龚维宁先生时,他说你去救灾第一线,出发前必须要买保险。”袁总说,你抓紧去买一个吧,就是万一救灾期间遇到危险,有个保障的意思。我说,“袁总,有这个必要吗?”心想,那么多官兵日夜奋战在抗洪救灾第一线,都没有听说过“保险”这两个字吧。袁总说,外商有这个习惯,你就买一个吧。接完电话,我心想,我们招商局蛇口工业区有个平安保险公司,离招商大厦不远,走过去也就5分钟。如今已是庞然大物的平安保险,当时就是蛇口招商路上的一个小门面。我心里多少有点好奇,回趟安徽还要买个保险,去看看吧。走进平安保险那个小门面,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身着西装,很认真地问我有什么事。我说买保险。他问我买什么保险,我说我要去安徽救灾,万一出现意外那种保险。他一脸疑惑的样子,说你等一下,走进里间去了。我估计当时没人买这种人身保险,保险公司销售的大多是企业财产保险。不一会儿,那位小伙子出来了,说你交200元,保险期限一年。他拿了一张单据给我填,我没细看赔付条款,心想办完交给袁中印,让他跟龚维宁先生有个交代就行。

      深圳机场当时还没有开通,广深高速也才开始建造。我飞合肥要从深圳坐几个小时的大巴到广州白云机场乘机,碰上运5型飞机执飞,中途还要在南昌机场加油。一年多没回合肥了,启程前还真有点激动。当飞机徐徐降落在合肥骆岗机场,离开部队一年多的我,真有归队的感觉。长在早早就安排好接我的车,和几位战友一起在省军区招待所等着为我接风。席间三言两语就把救灾工作日程商量好了,余下的时间不外乎敬酒叙旧,聊聊家常。战友中有一位将全程陪我去救灾现场,他就是司令部电子室参谋--汪伦,与诗人李白的朋友同名。

      我在部队时对汪伦的印象是,清晨上班时,总能在司令部楼前,看他拎着沉重的摄像机从楼上下来,放进停在门口的吉普车后座上,自己开着车就出去了。下午,他总是埋头在他的编辑机上,下班后,一盘编辑好的带子就送往电视台了。他是军事干部出身,不是专职做宣传的,从他手上发出去的军事题材报道却数不胜数。他的艺术才华无需多说,转业后一直在省电视台做编导。而对他的军事素质,我是在一次小事故中感受到的。

      记得八十年代末,我与汪伦一起去过一次大别山区,任务是拍摄一部有关国防工程的电视专题片。汪伦负责拍摄与编辑,我负责写解说词。我们俩配合默契,任务完成得很顺利。返程的路上,我们坐在吉普车的后排轻松地聊着天。那天下着毛毛细雨,道路湿滑,车速不快。眼看快到合肥了,听见驾驶员不停地鸣笛,并开始减速。只见前方几十米远处,一位行人从侧面的小路朝公路上走来。这位行人似乎根本听不到汽车喇叭声,只顾低着头打着伞往前走,就当驾驶员把车缓缓刹住停在小路与公路交汇处时,他也一步跨上马路,被即将停稳的车撞倒在地。我当时有点懵。就在车刚刚停稳的瞬间,坐在我身边的汪伦已经从另一侧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在车头前一把拉起了那位行人。行人被汪伦拉起来后,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那是位中年男人,除了满身泥水外,也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问他有没有受伤,他察看了一下自己,安然无恙。看到车上下来的三位军人围着他,他可能感觉到自己走路有点问题,就对我们说,他没事,自己走回去换换衣服。看他沿着小路往回走了一段,我们也上车继续赶路。我夸奖汪伦说,看你刚才身手敏捷,反应很快,军事素质很好。汪伦不以为然地说,我是从步兵连队选拔上来的。没想到去蚌埠救灾时,同样的事故又重演了一遍。这是后话。

      这次去蚌埠,我和汪伦依然同坐在一辆北京吉普的后排。我们到达蚌埠军分区时,已是中午时分。陈美生司令员在等我们,他说从深圳发来的救灾物资已到,王琪山政委亲自带着有十多辆解放牌大卡车的车队去卸货了。陈司令说,今天下午可以把货卸完,明天一早送往怀远县境内的淮河大堤。他让我们先吃午饭,下午看一下卸货情况,第二天一早跟车队去灾区。我们这些在省军区司令部当参谋的,对各个军分区的司令员都有所了解,一是经常跟省军区首长下去,二是他们来省军区开会时也会碰到。陈美生司令认识我和汪伦,午饭时还特意表扬我:“小王啊,你不简单呢,才去深圳一年多,就给家乡搞回来那么多救灾物资。我们军分区脸上也很有光呢”。我心里想,这不能算是我搞回来的吧,嘴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笑了笑,算是领受了表扬。陈司令又鼓励我说,看样子你在深圳干得不错,好好努力哦。我说陈司令有何指教,怎么样才能算是努力?陈司令想了想说,你们当参谋出身的底子好,只要少睡点觉,多想点事,一定会有出息。这么多年来,“多想点事”我可能做的还不错,“少睡点觉”我肯定是没做到,直到现在,节假日还是喜欢睡懒觉。

      第二天一大早,由军分区政委王琪山带队,运送救灾物资的车队向灾区进发。在前面开道的是一辆吉普车,车头上披着红底金字横幅:“中华子孙,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生死相依。”这十六个字应该是替龚维宁先生表达心愿,我猜想。十几辆大卡车紧随其后,也都打着横幅,从蚌埠出城时,引来不少行人赞赏的目光。

      当车队抵达怀远县境内某段淮河大堤时,当地一部分受灾群众已经等候在那里了。我走上大堤一看,临时搭建的简陋小棚子一个挨一个,望不到头,一个小棚子就挤着一家人。小棚子外面都支着一口大锅。我见一口大锅正冒着热气,就顺手掀开锅盖看了一下,锅内煮着水,并无食物。这个场景至今都在我脑海里深深地印着。一部分受灾群众很有秩序地等着部队官兵给他们分发食物,年纪大的在前面席地而坐,年轻一点的站在后面。这时,王琪山政委要我跟受灾群众讲几句话。我说,应该政委讲。王政委说,你是代表外商龚维宁先生向受灾群众捐赠物资的,应该你讲。他这样一说,我也不好再推脱。这时汪伦扛着摄像机,镜头已对准了我。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我告诉大堤上的受灾群众,这些物资是一位叫做龚维宁的外商捐赠的,他也是安徽人,看到家乡人民受灾,十分不忍,本着“达则兼济天下”的胸怀,让我们帮他把捐赠的物资直接送到受灾群众手里。同时,也要感谢蚌埠军分区的首长和指战员,在救灾任务十分繁重的情况下,协助龚维宁先生实现这个心愿。我既代表龚维宁先生,也代表蚌埠军分区的官兵向大家表示慰问。我一说完,王琪山政委就带领部队官兵们把一箱箱的方便面、饼干送到群众手里。

      第二天,我们来到一个被洪水围困的村庄。军分区已安排了冲锋舟在那里等候。我们的车辆一到,官兵们便将食品从车上卸到几艘冲锋舟上,我与汪伦也一同登上一艘冲锋舟,驶向陷于汪洋之中的村庄。当村民们从我们手中接过食物时,脸上充满了感激之情,一些孩子在旁边呼喊着:“解放军!解放军!”

      第一批物资很快就分发完成。返回合肥前一天的傍晚时分,我和汪伦乘坐的吉普车从怀远往蚌埠赶。路过一个小集镇,一位20岁左右的小伙子从路左边斜刺里飞奔出来,扭着头跟什么人叫嚷着,不顾一切地往路右边跑。驾驶员一脚刹车,小伙子眼看已经过了马路,可还是被保险杠右侧刮了一下,乘着惯性滚向路右边。又是汪伦,拉开车门,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小伙子拉起来。小伙子很倔,嚷着:“我没事,我没事。”汪伦发现他右额头渗出血来,碰到路边的石头了。我俩商量了一下,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让他检查一下。当年没有手机,给他留了军分区的电话。后来听说小伙子颅骨有点损伤,军分区还花了2000元钱替他付了医药费。从此以后,每逢我与汪伦同车,我都会十分警觉。

      在我回深圳前,汪伦紧赶慢赶把录像带和照片给我准备好,让我带回去。龚维宁先生在台湾收到袁中印转交过去的救灾影像资料时,所有的疑虑都消除了。他要袁中印抓紧发送第二批救灾物资,并在天冷前购买一批被服送往灾区。抗战时期,龚先生在肥西三河镇的表亲家住过一阵子,并在三河中学读过书。他听说三河也遭受了严重的洪涝灾害,希望也能送一批救灾物资给三河的受灾群众。这事好办,三河镇属合肥。时任合肥军分区司令员孙清润,曾任省军区司令部副参谋长,我们这一帮参谋都是他的老部下。长在、胡平他们将此事报告给孙司令时,这位山东大汉就吐了三个字“没问题!”

      救灾物资运抵合肥后,孙司令亲自带队,一辆接一辆的解放牌大卡车运载着这批物资浩浩荡荡开进三河镇。三河中学门前广场上被洪水冲出来的大坑约有5、6米深,可以想象洪水来袭时之猛烈。当运送救灾物资去三河的影像资料又转送到龚维宁先生手中时,他感慨万分,说要再拿出一笔钱来帮助三河中学的师生度过难关。

      转眼到了八月底,袁中印发送完最后一批救灾物资后,要我陪他再跑一趟安徽。他要代表龚先生去三河中学慰问师生,也想当面感谢我的战友们。这个行程安排在九月,一切都按计划顺利完成。因航班原因,返程时我们从南京飞回广州,省军区的车送我们。从合肥到南京,一路高速,车辆稀少,这让中印很惊讶。尽管偶尔有牲口窜上来,车要避让,但是这段高速当时在全国也是领先的。中印连连称赞道:“美国的高速也就这样。”

      第二趟从安徽回到蛇口时,奚尚仁总编曾对我说,工业区党办主任跟我商量,要调你去做秘书科长,被我拒绝了。一是我不想让你走,二是你去那里太清闲,学不到什么。奚总编于我有知遇之恩,他不想让我离开报社,我是不会走的。9月份这次从合肥回到蛇口,奚总编对我说,这次我挡不住了,是工业区总办要调你去,也是做秘书科长。我看你就去吧,工业区管着几百家企业,今后发展的机会多。就这样,跑完安徽的救灾任务,我去了新的岗位。

      新年前夕,长在和胡平到广州出差,顺便到蛇口来看我。我当时在新岗位上正忙乎,抽不出时间来陪他们,就告诉袁中印,我安徽的战友来了。袁总真是尽了地主之谊,请他们俩吃饭,安排车送他们去参观游览。他自己不喝酒,请公司一位台湾来的经理陪长在、胡平喝酒。这位经理得知长在和胡平是解放军军官,心血来潮,说他也曾是军人,非要与两位“共军长官”在酒桌上一比高下,结果败得找不着北。每每说起此事,长在和胡平就哈哈大笑。

      洪水过去了,那么多年也过去了,可是这些故事中纠缠着外商、军人、特区、灾区、乡情、慈善等等那么多元素,怎么可能被忘记呢?

    【审核人:雨祺】

        标题:王怀东:三十年前,那洪水,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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