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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红星:母亲的赤脚

  • 作者:马红星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05-06 19:4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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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据说,佛都是“赤脚”的。

      想起一个故事:一个年轻人迷上了求仙拜佛。有一天,便瞒着母亲偷偷从家里出走了,寻求得道的高僧。

      他一路上跋山涉水,终于找到了那位高僧。当他向高僧问佛法时,高僧开口道:“你即刻下山,一路到家,但凡遇有赤脚为你开门的人,这人就是佛。你只要悉心侍奉,拜他为师,成佛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年轻人一路走来,投宿无数,却一直没有遇到高僧所说的赤脚开门人。快到自己家时,他彻底失望了。到家门时已是午夜时分,疲惫至极的他费力地叩动了门环。屋内传来母亲苍老惊悸的声音:“谁呀?”“是我,妈。”

      门开很快打开了,一脸憔悴的母亲大声叫着他的名字把他拉进屋里。

      这时,他一低头,蓦地发现母亲竟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上!刹那间,灵光一闪,他想起高僧的话。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佛就是妈妈。

      记得女儿高考那年,我也“赤”了一次脚。

      那是个烈日当空的酷夏,一大早便像下了火。家中的空调黑夜连着白昼的运转,极力想驱走夏天。女儿出门去取通知书了,或许是因为躲避热浪几天没开门窗的缘故。今天格外觉得烦躁,憋闷,竟然坐立不安。

      觉得像是过了许久,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接着女儿满头大汗出现在门框内。“妈!给,通知书!” 一瞬间我恍惚起来,感觉那门框分明是相框 , 而挥动着大学通知书的女儿俨然是定格在那里的倩影。

      以通知书为圆心,我们一家人都以自己不同的半经画出同一个圆。

      “来!来!来!先别动,让我先拍照留念。”往日熟悉的手机拍照功能键,我竟扒拉了几次才弄出来。

      “妈,你快点儿拍!”儿子再一旁催促。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拿走通知书供自儿个细享了。

      “哈哈哈!看,妈妈的脚!”拍出的照片中,通知书的下面,露出了我一双“赤”着的前半个脚掌。

      我下意识的低头,才发现:哦!我的拖鞋呢。想起来了,刚才是盘腿坐在沙发上的。那我是怎么跑来的?看着我一脸的“疑惑”。女儿、儿子笑得前仰后俯,他们的父亲则催我赶紧把鞋穿上。

      “来,我帮你剪辑一下。”

      儿子说着来要我的手机。不知怎的,一股莫名的情绪泉水般涌上心头,既而弥漫了我的身心。

      “不了,我要留着……”

      因为此时此刻,我想起了十几年前,我妈妈的“赤脚”。

      2002年,女儿不到两岁。老公在北京出差,实际上即便不出差一周也回不到家一次。而我,在我们村镇的学校任教。虽然学校离家不远,但我和我的父母竟然能在思想上达成共识:以工作为重,一切儿女情长都要让步给“事业”。对做一辈子家庭主妇的妈妈来说,“工作”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对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我来说,也把工作看得比家庭重要。

      所以,女儿从一岁断奶起就留在父母家里。而我,现在想起来,当时怎么那么理所当然的,理直气壮能安心一个人住在学校里。

      没有晚自习时,我晚上在家吃晚饭。吃过饭要回学校了,女儿肯定是意识到今晚又是没妈妈陪,所以千方百计缠着我,无论谁说什么也不从我身上下来。时常是我提议“捉迷藏”,捉几个回合后,她一背过脸去,再回头就找不到我了。当我“逃”出门去,消失在苍茫夜色中时,身后隐隐传来失望焦急又无奈的哭声,伴随着的一定是我妈妈竭尽全力的劝慰。

      现在想来,利用孩子对妈妈的信任来“骗”孩子,是何其不堪。也许这是后来我同孩子们一起生活时,珍惜孩子的信任,坚决不开“空头支票”的缘起。

      从女儿断奶到上幼儿园这一二年内,我妈妈充当了我女儿“妈妈”的角色。

      那是一个寒意已浓的深秋,半夜女儿发起了烧。当时的农村根本没有在家备常用药的条件和习惯。妈妈焦急地熬过后半夜,天刚放亮就抱着女儿去敲村医家的大门。当村医披着衣服睡眼惺忪开门时,小小的女儿已经开始抽搐,两眼不断往上翻白眼。村医赶忙往女儿鼻子中滴入快速退烧药,催着妈妈去医院。

      妈妈浑身哆嗦着,抱着像个火球似的女儿。站在马路边上,等着有好心人载她俩去医院。当时无助的妈妈一定想起了我吧?可惜那时无手机、无电话。哪怕只隔几里地的距离也像是咫尺天涯。

      幸好,有早行赶路的人骑摩托车经过,村民帮忙拦下了他。到医院门口,妈妈踉跄下车大声呼唤着医生奔向院内。

      待女儿病情稳定,我们都赶到时才发现:妈妈赤着一只脚。妈妈赤着脚,怀里紧抱着的,是她女儿的女儿。

      妈妈说不知道鞋是什么时候没的。

      直到现在,每每想起这事儿。妈妈总会唠叨说,也不知道那个载她去医院的人是男是女(当时人家戴着头盔 ),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连个谢谢也没捞着。

      是啊!一个陌生人在危急时的出手相助,我们会念念不忘一辈子。那个为我们倾尽所有的妈妈呢?是不是被你遗失在了理所应当中?

      妈妈真的是佛!

      还记得前两年网上走红的赤脚宝妈吗?教室外安静走廊内,宝妈一手提着自己的高跟鞋,一手拿着要给孩子送的东西,赤脚走在教室外的走廊。打赤脚从1楼走到4楼,安静地到达孩子的教室。给孩子送完东西之后,又从4楼赤脚走回1楼。

      不管是古代赤脚为儿子开门的妈妈,还是当代赤脚为子女送东西的妈妈。

      赤脚的妈妈是子女的佛。

      在你孤独无助时,能让你“抱佛脚”的人是她。

      在你误入歧途时,指引你迷途知返的人是她。

      在你奋力前行时,做你坚强后盾的人是她。

      在你没有退路时,给你避风港湾的人是她。

      妈妈是佛,渡儿女走向生命的彼岸。

      据说,佛都是赤脚的!

      赤脚的妈妈们,是佛!

    【审核人:雨祺】

        标题:马红星:母亲的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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