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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昌基:风情别致的苗族“游卯”婚嫁

  • 作者:文学之星
  • 来源: 电脑原创
  • 发表于2023-09-01 13:3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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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吃卯节”是苗家最隆重的节日之一。苗族始祖自古以来把阴历六月份的第一个卯日定为“吃卯”节。历代传说是苗族始祖为了庆贺谷物丰收并祈福来年风调雨顺而设定的。每逢节日,家家户户都包棕子并杀鸡宰鸭烹魚置酒摆到神龛下的大方桌上,还到田里折下六穗秧包(未抽出的稻穂)分挂在神龛两边,然后焚香化纸虔诚祭祀。男女老少都身着新衣,欢欣鼓舞地喜度佳节并开展各种娱乐活动,热闹非凡。本文仅撷取其中之一的“游卯婚嫁”这唯苗家才有的奇特婚俗书写出来分享给未能亲临目睹的四方诸君。

      古来苗族人民的婚姻多是由青年男女通过“游方”活动成就的。“游方”,其意思是苗族青年男女聚在一起谈情说爱、倾诉衷肠、言婚论嫁的甜蜜活动。游方的青年男子,汉族同胞称之为“马郎”;游方,则称作“摇马郎”。此活动在平常时日都是在夜间并寨子边上当天当地地进行的。唯独在每年过完吃卯节之后的整个六月间里,方可在白天进行。且这一期间的“游方”活动特地另称之为“游卯”。其意思是指过吃卯节之后的整个六月间里的游方活动。

      为使青年男女们游方的便利,苗乡每村每寨都辟有专门的游方场地,这场地统称为游方场,汉语则称之为马郎场。游方场又分夜间游方场和白天(只供阴历六月间使用)游方场。夜间游方场都设置在快进入寨门的大路边上。这是老祖宗早就定好了的,每村每寨莫不如是。之所以如此选择,其初衷是为了游方稳健,方便、安全;白天的游方场皆设置在离寨子稍远些的林木葱笼、风景秀丽的大路旁或山坳上。

      整个六月期间,男青年们都结伴外出四处游方去了。他们身上一般都只背着一把布套套着的阳伞和手电简,手上拿了一把纸扇或棕树叶编织成的雪白圆轻,衣袋里装些许碎银就出门。此一去要串村串寨游方到六月份完了之后才回家来。期间不管到了哪个寨子,晚上就到寨子上找亲朋好友食宿。亲朋好友无不笑语相迎并乐滋滋的热情款待。即使没有亲朋,隨便到哪家去食宿都是深受欢迎的。因为越多的人到他们寨子去游方,就说明他们寨子别有灵气,孕育的姑娘水灵无比,是而不亦乐乎。但游方青年总是寻着不是同宗的村寨才去,因为古来有严格的律令,同宗男女是绝对不允许在一起游方,更绝对不许联姻的。

      每到了寨上的游方场后,就一阵阵地打起口哨来。寨上的姑娘们听到了口哨声,知道有其它寨子的男士来游方了,就都穿起了时髦艳丽的服装,打伴得花姿招展地到游方场上来与之相会。相会均有一定的规矩。1,都是站立着的,哪怕通宵达旦;2,对唱情歌时都是一双女子面对一双男子进行;3,男女双方距离不得少于三尺;4,除感情很融洽时可以单手相握以外,不得身体任何部位有所触碰。这些规矩必须严格遵守,不得有丝毫逾越。哪怕有些微冒犯,都会受到公众鄙夷,甚至不再有人与之游方了。所以,凡去游方之人都循规蹈矩,严格自律,温文尔雅,不敢越雷池一步。是故,游方活动总是在充滿温馨友爱愉悦的氛围之中进行。

      游方男女如果是第一次见面,女方就会唱歌探问:

      泉水哪流来,

      哪方的帅郎?

      我们地方穷,

      我们家窝囊。

      我们长得丑,

      穿戴没衣裳。

      怎么看得起,

      来这里游方?

      于是男方也用唱歌作答:

      水从山里出,

      哥是山里郎。

      住房盖毛草

      墙壁刷灰浆。

      谷仓少稻米,

      身上缺衣裳。

      想妹来游卯,

      可心总虚慌。

      他们就是这样你唱我答,我唱你答地对唱着下去。所对唱的歌词,都是老祖宗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统称为游方情歌。去游方的男女都必须熟背很多此类歌谣。不然,对答不上来就令人见笑了,会自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现代有学者认为苗族游方情歌,是一种特殊的文学现象(歌词),它以动人的、简练的、古老的、现代的歌词为载体,以人类感情的需要为价值基础,以声音为表现形式,具有奇特的艺术魅力和独特的文化现象,因此具有不朽的文学、社会学、民俗学等多学科价值。

      苗族人民早先没识文断字,虽没能总结出这些深邃的道理和重大的意义来,但都是心领神会了的。所以都被一代又一代的苗族人民用心记用言传保存下来了,林林总总不下千百首之巨。

      初始见面游方的男女,都是用唱歌代言传递思想感情的,直至相互对歌时间很久了,会心入意了,才会用言语攀谈。就是因为苗族青年男女游方寻偶必以情歌为媒介,以感情奠根基,所以苗家儿女从小父母兄弟姐妹就教他们学唱情歌了。现在才有“苗家儿女会走路就会跳舞,会说话就会唱歌”的美誉。

      男子每到一个寨子游卯之后,如遇有中意的姑娘就留住下来了。白天黑夜继续与之游方,进一步畅诉衷肠,加深感情。倘幸有桃花运,命中有缘姻,姑娘就会在夜间乘游方之机随同男子一起私奔男方家去了。双双到了男方家里后,寨上人们才知道有后生去游卯找得愛人来啦,顿时滿寨子的人们便会欢呼雀跃起来,纷纷去男子家看望新娘。男方家立即选派两位老成持重的男人带着礼物去女方家秉报、讨亲。虽先斩后奏,但都无不圆满。接下来男方家就择选吉日置酒请客,庆贺儿郎喜接良缘。一桩婚事就这样顺利作成。

      这样的联姻虽没有红娘、没有伴娘、没有伴郎、没有拜天地、没有拜高堂、没有嫁妆、没有彩礼,但他们是通过游方进行交流,达到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之后才决定完婚的,真正的是自由恋爱、自主婚姻。因而他们的婚姻都能地久天长、白头偕老。凡是这样组成的夫妻是没有离婚这种现象的,在他们漫长的人生辞海里根本找不到离婚这个词汇。它不仅打破了父母包办的桎梏,又跳出了复杂繁琐的陈规陋习。故而苗族男女青年的这一游卯婚嫁之风尚被一代又一代的人们继承了下来。六月间男孩外出游卯得妻的艳事比比皆是、层出不穷,形成了联姻的不二选择。

      至今,人们只要一谈到苗族游卯婚嫁习俗之浪漫、之忠贞、之纯粹、之稳固,无不感慨万千,赞语纷纷。她之所以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就在于她沿袭了人性爱的本真。

      苗族人民游卯婚嫁之挺拔玉树虽历经千年万载,但一如既往的枝繁叶茂,万古长青!谓予不信,可在古历每年的六月间到苗疆腹地,号称天下苗族第一县的贵州台江去与苗族人民同过吃卯节,领略一下游卯婚嫁的雅致风情吧。自古热情好客的苗族人民一定会载歌载舞地热烈欢迎的!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潘昌基:风情别致的苗族“游卯”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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