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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运美:焦大的"焦虑"

  • 作者:简单生活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3-19 00: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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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天宁府赖总管真是昏了头。那么一个昏天黑地的晚上,竟然叫他焦大去送人。且不说焦大年纪这么大,又喝醉了酒,就是贾家太爷在世,对他也是礼让三分呀。

      难道他们忘了太爷临终之言:"你们要善待焦大,不是焦大,就没有我们贾府的今天啊。"太爷真是一个英雄啊。那些年,太爷征战四方,风餐露宿,焦大鞍前马后,生死相依。最残酷的那场战争,焦大至今想来犹自心寒。双方投入十几万兵力,大炮把耳朵都震聋了,大地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太爷一身是血,伤痕累累。焦大把太爷从死人堆里背出来,好不容易弄来一碗水,给太爷喝了。太爷三天都没喝一口水,嘴唇都裂开了。焦大自己喝了一碗马尿。每每想到此事,太爷总是感恩不已。"你我名为主仆,实为兄弟。今后有我一口也有你的一口。"新的王朝在血与火诞生,太爷兄弟一封宁国公,一封荣国公,何等荣耀!

      岁月不饶人。太爷先后去世,如今只有祠堂里挂的影像让焦大追思不已。太爷身穿铠甲,手握大刀,威风凛凛。那刀七十多斤,太爷当年在马上挥舞如雪片飞扬。看看今天太爷的后人,有谁还拿得动?唉,都不好意思说了。

      先说宁府贾敬吧。又不文又不武,硬是一天到晚和道士混在一起,烧什么不老仙丹。如果真有仙丹,秦始皇现在还活着吧。贾珍作为现任族长,也是丢人现眼呀。他招聚那些纨绔子弟比吃比喝,借着习武为名,实质聚众嫖赌。焦大早就知道,贾珍那双细皮嫩肉的手,除了摸麻将,摸女人还能做什么呢?

      焦大清楚记得那个晚上,他照例巡视宁府,却意外发现贾珍和他的儿媳秦可卿赤身裸体做那苟且之事,他恍如雷击。此事一直压在心里没敢告诉任何人。只是暗暗在心里向太爷倾诉:"太爷,您看看您的儿孙都变成什么了。"而贾蓉这小子更不是东西,听说他和凤姐不清不白,还和他父亲共享他的小姨。而那边府里贾赦胡子都快白了,还硬是想占用贾母的丫环,弄得那丫头又是剪头发又是闹上吊,好好的官儿不做,专门害人。听说他为了几把扇子弄得石呆子一家家破人亡。贾老太太一天到晚和孙子孙女们玩乐,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说什么"小孩子嘴馋,谁都是这么过来的"。

      细细想来这贾府没有一个男人能比得上太爷呀,由虎而猫。就是猫也抓不了老鼠了,一个个养尊处优,纵情声色。本来贾政还算好一点,可是他治家无能,大小事交给凤姐,听说她拿着众人的工资放高利贷,私下里不少存款……

      本来这宝玉是个好苗子,长得像太爷,但贾母也太溺爱,凡事由着他。而贾政教子无方,除了打骂,束手无策。这宝玉一天到晚混在女孩儿堆里,男不男女不女的,还是追星一族,和那个做戏的棋官儿称兄道弟,听说那棋官儿戏演得好,连王公大人都视如珍宝,足见此人后台之硬,故而偷税逃税,在京都三环以内买了几十套房子,价值亿万。天哪,想我焦大随太爷出生入死,打下江山,至今也只是占有房屋一间。

      焦大本来也算功成名就衣食无忧,他偏偏好管闲事,专讨人嫌。想到太爷子孙要么荒唐不经,求神拜佛,要么贪赃枉法,吃人不吐骨头,要么结党营私,狼狈为奸,要么荒淫好色,欺男霸女……他日夜焦虑,辗转反侧,无奈,只有借酒浇愁,没有人搭理他,更多人视其为"疯子"。

      听说贾母那天在庙里抽的三本戏分别是:《白蛇记》,《满床笏》,《南柯梦》,他心里不由得十分震惊。望着高远的天空,似乎感到有一双眼睛正每时每刻严厉地注视着每一个人。

      他日夜担心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两府被抄了!贾珍,贾赦被抓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时辰一到,什么都报。

      焦大哭了。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死,在他有生之年,看到了最不想看的一幕。想当年,他和太爷出兵,从来都是捆别人的,而今天,太爷的子孙被捆了。严格来说,是太爷的子孙自己捆了自己呀!

      焦大到祖庙哭太爷了。

      太爷穿着铠甲,握着大刀,目光炯炯,十分威武。

      贾赦,贾珍,披枷带锁,正在流放路上。

      凤姐因扶贫有功,刘姥倾力相助,巧姐儿得了善终。

      宝玉大彻大悟,绝尘而去。

      焦大用他浑浊的老眼,望着夕阳渐渐沉没,老泪纵横。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他的焦虑已转化为巨大的悲怆,整个心房都被塞满了。

    【审核人:雨祺】

        标题:王运美:焦大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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