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言
“851，851，我是936，我是936，851听到请回答!851听到请回答!”“公鸡呼叫，公鸡呼叫，母鸡请回答，母鸡请回答，公鸡呼叫母鸡，母鸡听到请回答!”
所有这些暗号，都是“长机呼叫僚机，长机呼叫僚机，僚机听到请回答!僚机请回答!长机已到指定空域，长机已到指定空域，僚机注意后方敌情，僚机注意后方敌情”之意。
为了保密，坐在战机领航舱的领航员，头戴耳机，手执发报机电键，各战机用不同领航暗号密码向各自所配僚机发报联络。
一个天高云淡的夜晚， 在战火纷飞的鸭绿江畔，在苏联米格战斗机的掩护下，露惠芳一行黑压压的运输机群飞过鸭绿江，向朝鲜战场指定空域顺利投下大批军用物资和战备干粮食品。
是年冬季12月18日，一个晴朗的日子，12架雅克一18、5架立一2、5架伊尔一14飞机经过五凤溪上空，被安排转场到成都凤凰山机场训练。
鹰 击 长 空
她，就是新中国第一代女飞行员路惠芳!虽然年过花甲，仍然英姿飒爽，不愧是女中豪杰。那年早春二月，新春刚过，我们在中国民航飞行学院便敲开了她的家门。她离休已经5年了，离休前是中国民航飞行学院驾驶系的教员。
谈起当飞行员的经历和生活，她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她是江苏宜兴人。1949年春夏天，家乡解放了，那时她刚上高中。当年7月，她便投身华东军政大学学习。第二年，空军到华东军大选挑飞行员，在1000多名女学员中只选了20多个,其中居然有她。“你原来是运动员吧?”“是，是，是篮球运动员，又是田径运动员，短跑,跳高,跳远都行。”
当年冬天，她们被送到东北牡丹江机场，在那里训练了一年，第二年冬天，12架雅克-18、5架立-2、5架伊尔-14飞机通过五凤溪上空，又转场到成都机场训练。谈起当年的艰苦训练情况，对比当今飞行学员学习、训练条件，她无比感慨地说:“那简直是天壤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比不得啊!我们55个姐妹都是凭着一股为新中国争光，为新中国妇女争气的劲儿飞出来的!”
1952年2月，她们奉命转场飞行到北京西郊机场训练，准备“三八”节接受检阅。那年北京的“三八”节，天气晴朗，碧空如洗，阳光灿灿。上午首都7000多群众，还有各国使节及其夫人，在西郊机场参加了新中国第一代女飞行员开飞典礼，朱总司令也来了，还和女飞行员们在机前合影。
谈到这里，她拿出珍藏多年的照片，看，她和伙伴们穿着飞行皮卡克簇拥着朱老总笑得多甜!上午11点过，一颗绿色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巴射向天空，六架银燕依次腾空，编队，飞过天安门上空，接受毛主席、周总理等中央领导人和外国使节的检阅。
更令人难忘的是3月24日。这天，她们来到怀仁堂等候中央首长接见。不久，周总理来了。一见面，他就笑着说:“听说你们要把男教员关进厕所，是吗?”大家都笑了起来,紧张空气一扫而光。接着，刘少奇同志来了。最后毛主席来了。他挥着手，笑容满面，在女飞行员的列队前走过来又走过去。他用湖南话风趣地说:“你们不让男教员上飞机，你们还是很那个啊!你们有志气，希望你们都成器!”
她担任过抗美援朝的运输任务和抢险救灾飞行，她们的机组曾多次荣立过集体二等功、三等功，她个人也受过多次嘉奖。1957年，因为工作需要，她转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十四航校担任飞行理论教学，直到离休。在教学岗位上，她一直勤勤恳恳，认真负责，被评为全国民航先进教师和优秀共产党员。现在她教过的3000弟子，都飞行在中国民航的国际、国内各条航线上。
畅 想 蓝 天
刚从驾驶系出来，航行系就有人拉着我的手说:“请写写路惠芳的丈夫陈吾岗教授嘛!他一兼多职，既要教学又要管理，三年干了尽六年的活，超额完成教学量达3500多学时。”
对于从家乡陈家塆飞出来的陈吾岗，我早有耳闻。我曾以为，象他这样在飞行学院内外都很有名气，而又找了个“蓝天骄子”作妻的航行教研室主任，肯定相 当“专 横 跋扈”。然而，采访之后，使我怎么也无法将他的名字与想象中的陈吾岗并 联在一起。
纯朴在今天似乎已 成 为“傻冒”和“老坎”的代名词，可陈老师始终保持着那份难得的质朴。正因为难得，他的形象才显得更加突出，更加有震撼力。
1950年入伍，在飞行教学行道上一干就是39年的陈吾岗，工作上拿得起放得下;生活上来得细打得粗;讲起课来，在一两百平方米的大教室里，不用扩音器，你照样听得一清二楚，高兴起来，隔几间房子也晓得他在打哈哈;他爱说爱笑，把学生当亲人，经常找学生和青年教师谈心，使一张张苦脑的脸转忧为喜。当然，他的脾气也不小，倘若“毛”了，喻为“雷霆”可谓形象。他要求学生特别严，只要一进教室，除穿西装、夹克者之外，着制服的同学必须扣好风纪领扣。当然，要求学生做到的先生必须做到。因此，他每天进教室前，首先检查自己的风纪扣是否扣好。
他不抽烟。不，早些年辰他 抽 得 很凶，一天一包。据说后来抽多了常患喉炎影响讲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戒掉。现在哪怕你递上“云烟”、“大中华”，他也绝不染指。不过，当他把一期领航学生教毕业，将一只只雏鹰擎上蓝天时，你拍着他肩膀开心，他也决不怄气，甚至还可能与你来上两个回合的跳跳棋。
改革与开放，国际社会向中国全面拉开帷幕。时代的晨钟瘁然敲响一个火红的年代，所有停泊的心灵，都在八面来风中告别静谧的港弯。所有迷 惘的 人生，都在躁动膨胀中萌发。在“君子爱财，取之有 道”-高雅、带有士大夫风范的托辞下，钱不再是十恶不赦。“教书的不如卖书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刀的，开店的不如摆摊的”说法，在人们谈论中出现的频率与日俱增。“工人”与“商人”、“学生”与“商人”、“教师”与“商人”仿佛经过川剧的“变脸”，魔幻般耀眼于社会，于是乎，成群结队的“工农商学者“戴起了“孔方兄”的礼帽。然而，陈吾岗却不动心，尽管有人来请他去搞第二产业，他说:“教师的天职是为国家培养人才，不是为了钱才来到这个世界。”
他虽执教近40年，所讲专业内容的讲义也背得滚瓜烂熟，可备课从不马虎，从教学内容到事例选择，从模型图表到幻灯片制作，从思考题的拟定到板书安排，都事先反复敲定，多年来，他养成一个习惯，每天起床前都要在床上思索一下当天要讲授的重点、难点。据说这种方法效果很好，在学院理论课堂教学大检查中，评委给他量出了最高分:备课认真，治学严谨，条理清楚，概念准确，讲究方法，教学优秀。
陈吾岗教授认为，我们培养出来的学生，一要上天，二要出国，他们的一举一动不仅关系到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尤其关系到祖国的荣誉和尊严。努力把学生培养成具有高度的政治觉悟、严格的组织纪律、扎实的专业知识、精湛的飞行技术的合格人才，是教师的奋斗标目。为此,他不仅做到对学生不急不躁不罚，还特别注意结合教学内容，对学生进行热爱专业和立志蓝天的教育。有的领航学生，开始时对所学专业不感兴趣，想直接学飞行，认为领航课无学头，不外乎“一只话筒一张图，外搭加减和乘除”。
然而，陈教授深入浅出和理论联系实际的课堂教学，使学生们认识到领航工作很重要。如有的学生认为现代飞机有自动导航系统，学不学领航无所谓。陈教授就结合民航因不注意领航使一架“双水獭”飞机偏航120公里的实例，说明学习领航学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有时发现有的学生纪律观念不强，上课迟到，他就在讲“时间和时刻”课程时，结合一架“三叉戟”飞机在降落过程中因晚拉反喷操纵器30秒，而造成飞机冲出机场跑道的飞行事故，向学生讲清增强时间观念，加强组织纪律性的道理。
陈教授还经常利用课间、课余时间、节假日以及其他机会广泛接触学生，了解学生在想什么，做什么，以势引导学生。节假日，他把学生请到家里作客谈心，了解到有些学生在“搞地下活动”，他就耐心地开导小轻年们不要过早谈恋爱，保持正常的同学关系就行了。否则会影响自己的学习，因为你们是祖国百里挑一的宝贝疙瘩，千万不要因过早谈恋爱而断送自己的前途。一席话说得同学们心里热乎平的。不久，这些同学都自觉地拆除了“地下航线”。同学们感概地说:“陈老师是我们的知心人，不是父母，胜似父母”。
为了教学，陈教授不但勤于探索教学规律，而且善于总结教学经验。近年来，他先后撰写了《摸清学生特点改进教学方法》、《关心学生成长培养又红又专的飞行员》等8篇有价值的经验论文。
陈教授还参照全国开展“军民共建文明单位”的经验，提出“师生共建文明班级”的建议，很快得到了院、处领导的首肯。随后，他组织教研室全体教师与航行系各航行管制班组合结 成“共建”对子，积极开展活动，使学生在优化的环境中得到熏陶,共建活动的开展,不仅激发了学生的上进心和求知欲，还促进了航行教研室的自身建设:毕业班学生各科平均成绩达90分以上;教研室近年来有30多人次被评为优秀教师和为人师表先进个人;陈吾岗自己也先后8次分别评为学院、四川省优秀教师，并荣立三等功一次，当年“七一”还荣获“成都市优秀共产党员”称号。
40年来，尽管陈吾岗的脚印在飞行学院教学道路上重复着，尽管他的心情一次又一次地掀起波澜，但每当回顾起学生们那铺满捷报的航程，便看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
人们说——
他象一只蜜蜂，勤奋地采拮着花蜜;
他象一条蚯蚓，默默地耕耘着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