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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情与表达(在路上)

  • 作者:牧尘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1-11-01 00: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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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年三月,在江西上饶市横峰县的 “秀美乡村行”采风活动中,我和崔加荣相识。他真诚、守信,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为了准时参加这次采风,他晚上由广东惠州飞抵南昌,又连夜打 “的士”,从南昌赶到横峰的会议宾馆。凌晨到达,为不影响大家休息,他一个人坐在宾馆大厅内,一直等到早晨大家起床。

      在采风活动中,我们在一起,有了更多的接触、更深的了解。他办企业,却热爱文学,关心文学,关心革命老区的发展,这些都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他赠送他的小说集、诗歌集给我。这些书带回来以后,我都认真地读了。从这些作品中,我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他是从河南农村走出来的,现在广东惠州任外资企业的董事长,企业生产汽车的零部件。平时,他工作很忙,许多作品都是他利用坐车上下班的有限时间构思、创作的。他的第二本诗集 《在路上》就要出版,嘱我写序,我欣然同意了。我仔细地阅读了这部诗集,觉得其中不乏优秀之作。

      在诗歌创作中,他能够将生活中触动自己感情的内容,写入作品中,作品质朴、自然;艺术表现上,他以现实主义的手法为主,又追求现代主义,尽量做到内容和形式的统一。

      这部诗集中,《沙颍河》 是一首不错的诗。这首诗写的是他河南老家的母亲河———沙颍河,历史感、现实感都强。

      这首诗,起句以沙颍河的名字开始:

      沙颍河

      呼唤起你的名字

      我就回到了春秋时代

      我用哗哗的浪涛

      用诗一样坚硬的声音

      砸开颍考叔家那腐朽了两千年的大门

      我没有满腹的经纶

      只能用两岸的拂堤杨柳

      和刚刚炸毁的一座长桥

      向你诉说

      诉说土地龟裂的滋味

      接着,他以沙颍河的 “四十亿立方米的径流量”“跨过黄帝陵/跨过老子庙/跨过少林寺”,和 “嵩山、尧山”等这些地理、空间、时间的坐标,来具体地展现母亲河的容貌。随后,他又继续写道:

      沙颍河

      呼唤起你的名字

      我的血液就流进了这片沃土

      流经沙河

      流经浬河

      流经茨河,贾鲁河

      流经《水经注》里每一行注释

      渗透每一粒正在孕育的沙土

      玉米抽穗

      小麦灌浆

      高粱和你一脉相承

      沙颍河

      呼唤起你的名字

      我就想起了坚强这个词

      狂风暴雨数千年的百般蹂躏

      使你一次又一次泣不成声

      浑浊的泪水一泻千里

      就连反复改道的黄河

      也时不时挤占你并不宽阔的脉搏

      你抖一抖河套里的泥沙

      一次又一次站在这里

      把乳汁输送到每一根茎管

      沙颍河

      我要用二十张羊皮

      用一盒新晾晒的草纸

      向你表达我深深的歉意

      我曾经试图探知

      你身体里硝酸的含量

      火碱的浓度

      你用血脉偾张的泡沫咆哮

      用遮天盖日的黑水颤抖

      你给了我三万九千平方公里战场

      却守不住原本简单的清澈

      作者从沙颍河流经的各条河流,她哺育的农村、农业,她的坚强性格,写到今天她遭受到的环境污染,反复地一往情深地咏唱,这些全都发自一位赤子的内心,因而十分感人。他不仅赞美了母亲河的历史、文化、风俗人情,他还关心着母亲河的现状与未来。母亲河被污染后, “守不住原本简单的清澈”,令他十分不安。由此,他深情地对母亲河表达歉意和愿望:

      沙颍河

      我要感谢你愤怒后的宽容

      你用整个河床的宽度挣扎着

      引领两千四百万儿女

      向大自然忏悔

      向历史忏悔正义的铁锤向造纸机砸去

      截污的钢钎插进煤矿

      两岸的树丛试图抚平你的创伤

      白沙水库撩起你的衣袖

      我再一次触摸到你眼底的明净

      沙颍河

      我要扯下七彩长虹的色带

      在岸边编织两条金丝柳那样细腻的丝绦

      刺绣出一片片油菜花般金黄的锦缎

      我要用你肩头的梧桐木

      打造一叶扁舟

      我头戴斗笠独坐船头

      趁着夕照的晚霞尚好

      趁着炊烟未起

      把你收进一幅长卷

      跟我闯荡天涯

      作者作为一位离开了故乡,外出闯荡的游子,回望哺育自己成长的母亲河,对她一往情深。他希望母亲河能重回到往日的美好,这种感情和愿望,都那样真挚动人。

      他的视野是开阔的,笔墨挥洒得开。诗中,地理、历史、人物、事件、风俗、民情、自然风光......都一一展现在了读者的眼前,这首诗的内涵也就十分丰富。

      一首诗,能将家乡的母亲河写得这样有深度、有气势,是不容易的;诵读起来,荡气回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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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首诗 《农民工》,则表达出了他对农民工的深情关切。

      他自己就是个从农村走出来的闯荡者,他对农民工当然十分熟悉。他成为企业家了,仍不忘自己的来路,关心着农民工,这种情怀,给人印象深刻。

      这首诗不长,一共只有四小节、十二行:

      张开你的一双手

      就抓住了城市高楼的脊梁

      那是你创造世界的力量

      握紧你的拳头

      敲响故乡斑驳的木门

      你尽量压低心头的无奈

      檐下的春燕把新泥啄放在旧年的巢上

      你总在城市高楼的背后

      寻找自己的窗

      放下手中的那张车票吧

      一个城市的深度

      足够你用一生来丈量

      诗中,对农民工为当代社会建设做出的贡献,进行了高度概括,又对他们的处境表示了同情。这首诗中,作者反复写了农民工的手:创造世界的手、敲响故乡木门的手、拿着城乡间来往车票的手。诗中,“脊梁” “斑驳” “春燕” “车票”这些词,都经过精心选择,整首诗,短短的几句,就将农民工的形象呈现在读者面前。一种对农民工的关切之情,流淌在诗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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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对现实生活进行了高度概括,这首诗便具有了普遍的意义。

      而诗集中的另一首 《泡桐木》,同样是成功之作:

      开出粉白色的花

      仅仅是到春天赶个场

      从不指望秋天能有好的下场

      也不指望年轮刻画得太清晰

      木质疏松无关乎贪图疯长

      无意中落了个不屈不挠的秉性

      可以做一把古琴

      可以做屋脊上的椽子

      其实我盘算着,更适合

      打一口白茬的棺材

      和死者的一生一样

      轻如草芥

      从字面上看,不能断定作者表达的具体含义,诗中并未实指什么,但读者可以融入自己的人生经历、社会知识、学识修养,对诗进行解读,就会得出属于自己的理解。

      诗句在虚指和实指之间,引发出了读者的无限想象,诗中出现的物象,成为人们认知的一个寄托物。

      其实,这就是诗的意蕴。

      《泡桐木》 是一首有意蕴的诗,因而耐读。泡桐木,在河南、安徽,以及其他许多地方,都有分布。我最早是从穆青的长篇通讯 《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 中认识它的,后来,在许多地方都亲眼见过。淮北黄河古道上常见的泡桐树,既普通,又宝贵。四月,紫色的喇叭状的泡桐花,点缀了这些地方的山坡、村镇、田野的春天。它们不计生存条件,顽强地生长着,精神十分可贵。而它们的木质疏松,当不了大材。在淮北地区,它们往往被送进木板加工厂,粉碎后制成三合板、五合板。作者选择泡桐树来表达感情,这一意象充满复合色彩。从崔加荣的诗作,我们很容易就明白:写诗,感情体验是第一位的,选取的内容,应是最能表达自己情感的。诗歌的表达也是重要的。诗与散文的表达并不一样,散文表达意思,是一种线性的表达,而诗歌抒发的是感情,要回环往复,一咏三叹地表达。

      《沙颍河》 的表达就是诗的表达。

      一位热爱诗歌、钟情诗歌的作者,要写好自己的诗歌,这些都应该知道。

      我期待着能够读到崔加荣更多的能打动读者心灵的作品!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诗情与表达(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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