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0岁前第一次得奖品非常激动(《两根粉笔》点击读原文);我20岁前第一次照相很新奇(《首次出镜》点击读原文)。50岁那年第一次乘飞机,买机票得求人“开后门”……
人生有许许多多第一次,有的容易有的难,有的平稳,有的波折,经一事长一智。回首往事,一切历历在目,恍如昨天。
其间,多少个“第一次”让我兴奋,多少个“第一次”令我兴奋,多少个“第一次”如刻痕留存了记忆,多少个“第一次”记录了人生的足迹。多少个“第一次”……
有一些稀松平常、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情,在当年对于一个生活在贫穷偏僻农村的儿童来说,都会感到稀奇、新鲜,甚至觉得古怪。
01
第一次看见篮球很纳闷
1954年前,我在家乡初级小学读书时,只有语文和算术两门课。我们也不知道还有其他课程。
那时每逢夏收、秋收时节,学校都放忙假。在四年级的收麦忙假,一天教语文课的老师,在村前的打麦场上玩着一只红色的大皮球,一会拍着跑,一会扔着撵……我们那里的人们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皮球。此时见者无不感慨、惊叹:“乖乖!好大的大皮球!”
语文老师说:“这是篮球。我从县城中学借来的。”我当时听后十分不解,心中暗暗纳闷:明明是红色的,老师咋就叫蓝球呢?
直到考进县城中学后,有了体育课,我成了一名学校篮球队员,才弄清楚篮球不是蓝色的球。
上中学后我才知道还有铅球、手榴弹、双杠等体育器材。那时在初小和高小学校里,没有单双杠、乒乓球之类,就连简单的体育设施都没见过。下午课堂的课后活动,就是在学校院子里玩游戏:踢健子、叼龙尾、丢手绢等。再后来,老师才教跳舞:“找朋友”、“嗨啦啦”、扭秧歌等。
如今,城乡少儿的玩具球类,其品种、规格、花色应有尽有。小学也都有了体育课和各种体育器材。文体生活丰富多彩。
02
第一次画牵牛花很新奇
在初级小学就读4年,只有语文和算术两门课。有时候上午的第四节课是写字课。记得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教语文课的老师,在写字课时,他在黑板上画一个牵牛花,我们当地叫“黑墨丑”、“喇叭花”。
牵牛花的花冠蓝紫或粉红或紫红色,花型像喇叭。正面看花瓣有些像兔儿草花。兔儿(耳)草花有些地方叫钩儿藤打碗花,粉红透白的小花特别美,像一个个浅浅的小碗,所以叫打碗碗花。那粉粉嫩嫩的颜色,人见人爱。
牵牛花多生在棉花地里,打碗碗花多长在油菜地里、小麦地里。田埂上,河汊子里,荒坡上,墙角边等都有它们的身影,煞是好看。
那时老师没有彩色粉笔,同学没有美术作业本。也没见过彩色蜡笔、练习簿之类。只有自己装订的大字本、小字本、砚台、墨锭、毛笔。老师让我们在大字作业本上,用写小字的毛笔画,每人画一朵喇叭花。
那是我小学阶段唯一的一次美术课。那司空见惯的美花儿被我们画得不成样子。
03
第一次穿制服特别兴奋
在1955年春天,家里用我和姐姐掐麦草辫、缝草帽卖的钱,给姐姐和我一人做了一件纱支很粗的黑色平布制服褂子。那时,穷乡僻壤,能穿这样用机器扎的衣服,当时在家乡是凤毛麟角。样式是小站立领,前面四个口袋,上边俩是贴袋,下边俩是包袋,口袋的上边都有带扣眼的袋盖。当时也不知道这样的褂子叫什么名字,只听裁缝师傅说“制服”。多年以后才听人说是学生装,也有人说是中山服。为做这件衣服,姐姐带着我专门去城里一趟,步行20多里路,到城里我姑妈家,让姑妈带着我们去找裁缝量尺寸制做。我们进城也没带钱,手工费好几毛钱,是姑妈帮付的。
几天后,我和姐姐又去县城拿到做好的褂子。当拿到新褂子后,没有回家,就从县城直接去位于县城北、距城十多里的黄桥镇的汤庄外婆家。姐姐要带我去姥姥家炫耀一番与众不同的新衣。走在半路上我就想脱掉身上穿的中式斜襟棉袄,迫不及待想穿上新褂子。姐姐不让我穿。
在离汤庄半里路的地方,快到庄子时姐姐才让我换上制服;姐姐也脱掉棉袄,穿上与众不同新褂子。我和姐都穿上制服后,大摇大摆地走进村。外公见了连声赞叹:“乖乖!制服,跟洋学生样!”说完笑得灿烂,笑里透出掩饰不住的骄傲。我和姐姐倍感自豪。我的表姐妹、表兄弟们个个那羡慕的神情就溢于言表。
一个时代的服装,表现着一个时代的思想与生活。各时代的思想与生活判然不同,各时代的服装也判然不同。
04
第一次名字印成铅字无比开心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在图书馆的《妇女生活》杂志上看到一篇关于“婚庆美称”的文章,是讲欧美人对结婚周年的美称。感到挺有意思,就摘录下来。然后有当无的投寄给“文摘周刊”报了。未料几日后竞收到一张文摘报和稿费汇款单,意想不到的惊喜。摘录的小文刊在报纸的中缝上。稿费是5角多钱。取回稿费买了一只小公鸡,炒了一盘辣子鸡加餐,全家吃得开心;左邻右舍也十分羡慕。此后我又摘录发表了好几篇,但只记得第一次的情形。那是我的名字第一次印成铅字儿。
05
第一次看见冰箱忍不住哈哈笑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家用电冰箱在蚌埠市的市场上是还见不到商品。谁家若买了一台冰箱是很时髦的装备。一位在蚌埠市财贸办公室当主任的刘同学好不容易给我搞到一张夏普牌冰箱票。我拿到票后还没筹齐货款时,一天下午我们“会计教学研究室”开会,闲谈时,教研室主任得知我打算买冰箱后,立马说:“买冰箱干什么!算算账看,现在我们一年都吃不到一只老母鸡。夏天也就3个月,就算你有条件能吃6只老母鸡,每只鸡才几块钱,吃不完,倒掉,一个夏天能花多少钱?电冰箱一个夏天最少得花掉90元电费。”大家都不愧是教财务会计学的——会算账。一致赞同室主任的意见。认为买冰箱没有用,就是浪费。
陈老师听后有点后悔地说自己托亲戚,好不容易刚买到一台香雪海牌单门冰箱。大家相约晚上去陈老师看看冰箱。我们到陈老师家后,他把冰箱门打开让我们看,里面放着半碗白米粥。他说:“买来就用上了。”一位老师说:“这半碗稀饭值钱了。”那时家家的房子小、坐凳少,没处坐,大家看一眼就笑哈哈地离开了。我来家后就把冰箱票还给刘同学了。
时光嗖嗖地过去了,虽然时过境迁,却没有把记忆全带走,如今驻足回望,我是真老土,有许多像刘姥姥走进大观园里的经历,土了一次又一次,还曾闹出了不少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其实,土来土去,不仅是因为兜里空、捉襟见肘,即“罗锅子上树——前(钱)紧”,还有就是观念落后,以及受社会大环境的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