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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木心《竹秀》之妙语生趣

  • 作者:小昭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6-02 00:2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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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日,读到木心的《竹秀》,一下子就陷落进去了。

      清晨看竹,“便觉众鸟酬鸣为的是竹子,长风为竹子越岭而来,我亦为看竹子乃将双眼休眠了一夜。”干净清澈,写意的手法,竹林密层层在眼前婆娑,后一句风趣到极点,不言自己睡觉,竟说为了看竹子使双眼休眠。

      不写竹而写竹,竹林里干净,是居民客商取其用而清之,人生哲理娓娓来了,“当竹子值钱时,功能即奴性。生活,是安于人的奴性和物的奴性交织。”说人生哲理该是严肃或是尊者模样,想去莫干山清闲,能去了,便顽皮起来,说“我脱身了”。单单四个字,木心的风趣跃然而出。

      木心夜里写着字,老虎来了,“我恬然不惧而窃笑,断它进不来。”换做他人早吓得没魂了,求救啊,自救啊,而这木心,居然有些埋怨那虎,“但它不懂退后十步,奔而撞之我就写不下去了,只能站在门边恭听(虎呲啦刺啦抓门)没了,虎去矣。”竟有些失落,真是有趣的厉害。

      除了行文里爆金句,有趣的句子,妙句,还有特别的句式,虎去,在坡下咬死了一只羊,木心说“我也长久不咬羊的肉了”遂叫送粥的姑娘去买些肉来。吃羊肉说咬羊肉,这样的句式奇特有味道。

      姑娘冒雨送饭木心心生愧疚,心里说,“下大雨就不必吃饭了。”但就是不说。回头又安慰自己“写作这回事容易发生饥饿。”使章句美丽而有趣,人也可爱。

      木心说到吃米粉蒸肉,再与青菜炒,萝卜汤同食,堪吃一辈子,吃了“故情绪稳定”比孩子还孩子气。又曰,“要知饲料太薄苦太不合意,未免影响读书作文。”孩子气到极至,内心清澈柔软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

      然后又给自己念粉蒸肉弄点借口,写作这事容很容易发生饥饿是因为“后来方始想到写作时岂非在快速耗去卡路里。”但还是馋,小小的不如意的孩子气,“就是勿见上桌了。”思慕着粉蒸肉,“偶尔邂逅,肉少粉多,肉切得很薄,我不希望在这上面表现精致,至少是散文,他们碗里做的是五言绝句。”孩子气的争食,这种写法真是有趣。

      因为中午要咬到羊的肉,“时近中午,兴冲冲快步穿林拾级,远远就闻到红烧羊肉的香味。”似写静,一切都急匆匆的动起来,一个兴冲冲,顽童一样,卷着书书才华气让人喜欢的不得了,何以不款待粉蒸肉,将彼喂成胖橘。

      写到一家人就餐情形更是有趣,桌上的吃食吃相“将味觉嗅觉视觉浑成轻度的晕眩…如果人多,又全是饿透了的人,那么确有风狂雨骤之势。”又言五人会歼一只羊腿“从概念上,范畴上讲,是属于小规模的风雨交加。”末之又言,有些失算的感觉“我是笨,笨得一直认为姑娘全家四人都是喜素食的。”可爱的木心,此番种种,有趣的厉害。

      写作是一个人的战场,是寂寞的,木心自娱自乐起来,“发现燃两支白礼氏矿烛,更便与写作。”又言自己愚蠢,书房壁炉调理不来,客厅火炉烧着,手起冻疮,披被伏案疾书。后觉后悟,书桌可以搬到客厅火炉边,言到,“一个人上十次当,七次是自己设的。”此话真言。

      因写三篇论文,已有二篇脱稿,心里轻松畅快起来,竟又顽皮起来,又想下山入城谋职业挣钱,又想这山上不长竹子来放羊,又盼虎来,黝黑的石屋,楠木家具,大壁炉,白礼氏矿灯,一个披棉被的人,林林总总都无趣,想着来个鬼魂谈谈,“既然是鬼,必有一段往事,我们谈谈,我无邪念,彼无恶意,谈谈是可以的。任何一个朝代都可以谈谈。”思想的灵魂还是要跳出来,现实的寂寞到极致,“这种氛围再不出现鬼魂,使我绝望于鬼的不存在。”

      莫干山大雪,戛然一声厉响,屋后的竹被积雪压折。是速写,安静的雪夜,翠竹断裂,声色场景一笔俱来。

      “第三篇论文写到最后一句,又像死了伴侣,半年死三个。狄更斯可是死的更多,所幸我不从事小说。”有没有这样形容自己写文脱稿的感受,如此新奇又畅快,转环之间又比狄更斯鸣鸣得意俏皮起来。

      人本就寂寞,下雪还是好的,赏雪景,不欢喜融雪,檐前滴滴答答更使人寂寞惆怅,总有不化的积雪,“已经不是雪了——笨雪。”寂寞里小小的负气,把不化的积雪写的那么可爱。“人害怕寂寞,害怕到无耻的程度。”而木心是不寂寞的,他内心丰盈充沛。“路灯杆子不会被雪压折,雪积厚了自己会掉。”

      人心里的寂寞和沉重,要时时的掉落,才不会被压折。读书是一个人的事情,但不是寂寞的,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审核人:雨祺】

        标题:冷月:木心《竹秀》之妙语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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