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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勇:寻找英雄赵一曼

  • 作者:美文苑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1-08-06 21:3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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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48年,时任黑龙江省人民政府主席的冯仲云向东北电影制片厂建议:“冰天雪地里的英雄,值得用电影来表现啊!”剧作家于敏从当地老百姓口中得知东北抗联女英雄赵一曼红装白马驰骋哈东的故事,开始写《赵一曼》剧本。

      1949年7月,电影《赵一曼》开始拍摄,周恩来得知后,亲自做指示。历时9个月,《赵一曼》以写实的手法完成拍摄。

      ——题记

      1950年5月,电影《赵一曼》作为新中国电影的奠基作品之一公开放映,引起国内外震撼。赵一曼的名字火红天南地北,尽人皆知。

      赵一曼是谁?电影编剧于敏采访时听说赵一曼是四川人,时任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政治部主任冯仲云仅见过赵一曼一面,当年的抗联战士、将领谁也不知道赵一曼的真实身份。

      时任国家宗教事务局局长的何成湘看了电影《赵一曼》后,心情十分复杂也非常难受。

      30年代初,何成湘担任中共满洲省委组织部长期间,曾领导过赵一曼。特殊环境下,除了工作上的事外,他对赵一曼的身世了解不多,只知赵一曼是来东北工作时的化名。

      何成湘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赵一曼的情况搞清楚,经过一番思索后,决定查看当年日本人对赵一曼的审讯档案。

      1952年,何成湘来到哈尔滨档案馆,查阅了数千份日伪时期档案。一份编号“特密8853号”的《滨江省警务厅关于赵一曼情况报告》,引起了何成湘的注意,打开一看,原来是赵一曼被捕审讯时的记录。

      档案中没有什么重要信息,记录的签名人是大野泰治。何成湘豁然开朗,大野泰治应该知道赵一曼的情况。

      大野泰治在哪里?他被关在太原日本战犯管理所。调查人员马上赶往太原,提审大野泰治。

      大野泰治,1902年出生于日本高知县人,1935年入伍后被派到中国东北参加侵华战争。赵一曼被捕前,大野泰治刚刚上任伪满滨江省警务厅特务科外事股长。日本投降后,大野泰治随日军残部滞留在山西,后被阎锡山部队收编,躲过了多次战犯审判,太原解放后,于1950年12月作为战犯被捕。

      山西省人民检察院原处长王石麟接受采访时说:“大野泰治本身就是搞敌特活动的,侦讯方面他是强项,所以在审讯的过程中,他大耍花招,拒不承认,百般抵赖,根本就不承认。”

      侦讯人员没有可靠的证据,只好将大野泰治收押,继续调查。经过走访,侦讯人员找到了大野泰治的勤务员于义臣。

      于义臣供述:“他亲眼看到大野泰治刑讯赵一曼,大野泰治不断地用马鞭把儿戳她腿骨上的伤口,是一点一点地往里拧,并用皮靴踢她的腹部、乳房和脸,折磨了两个多小时。赵一曼很坚强,宁死不说。大野泰治一无所获。”

      在认证物证面前,大野泰治傻眼了,只好俯首认罪。

      大野泰治供述:“1935年冬,赵一曼受伤被俘的时候,穿着一件黑棉衣,脸伏在车台上,头发散乱,由于日伪警察用的是七九步枪子弹,赵一曼伤口很大,大腿的裤管被血灌满了,在不断往外渗血,碎骨头散乱在肉里,共有24块,面临截肢危险,即便是伤成这样,赵一曼的身上仍有一种令人胆寒的力量。她从容地抬起头看着我,看见她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面孔,我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两三步。”

      大野泰治连夜审讯赵一曼,姓名:赵一曼,性别:女,年龄:29岁,职业:无职业,原籍:山东省济南府,住址:不定。赵一曼编了一些假话,回答得很坦然。

      大野泰治:“赵尚志的部队在哪儿?珠河县的共党在哪儿?快说!”

      赵一曼:“不知道!”

      大野泰治:“为什么要抗日?”

      赵一曼痛斥道:“我是中国人,日本军侵略中国以来的暴行,不是几句话所能道尽的。如果你是中国人,对于日军目前在珠河县的行动将怎样想呢?中国人民反抗这样的日军,难道还用得着解释吗?我们中国人除了抗战外,别无出路。”

      审讯的失败,气得大野泰治像野兽一样嚎叫。

      赵一曼腿部伤口溃烂化脓,生命垂危,日本人为了得到“口供”,于1935年12月13日夜,以假名“王氏”将赵一曼送进哈尔滨市立医院第一病房监视治疗。

      治疗过程中,大野泰治时常提审赵一曼,鞭打、吊拷、老虎凳、拔牙齿、压杠子、扭胸肉、搓肋骨、烙铁烫烧、灌辣椒水、竹筷夹手指脚趾等酷刑轮番上阵。赵一曼坚贞不屈,怒斥道:“你们这些强盗,可以让整座村庄变成瓦砾,可以把人剁成烂泥,可是,你们消灭不了共产党员的信仰!”

      1936年5月20日,日伪控制的各大报纸刊登了赵一曼被捕的照片,以“红装白马女匪首”为题进行报道。文中把赵一曼被捕时对审讯人员说的话也登了出来,“我的主义就是抗日,正如你们的职责是以破坏抗日会逮捕我们为目的一样,我有我的目的,进行反满抗日运动并宣传其主义,就是我的目的,我的主义,我的信念。”

      日本宪兵多次采用更为严厉的酷刑逼供。据日伪时期档案记载:

      “把竹签一根一根地扎进指(趾)甲缝内,再一根一根拔出来,换成更粗更长的签子再一根一根扎进指(趾)甲缝内;改用铁签,烧红后扎进一个个指(趾)甲缝内;最后,把翘裂开的手指、脚指甲一片片拔下來,用钳子反复敲打指(趾)头,把一个个带血的残废指(趾)头慢慢浸入盐水桶里。”

      “一口紧一口地往下灌掺有小米的辣椒水和汽油、肚子鼓涨的似皮球,再用杠子在肚皮上一压,灌进去的小米灌辣椒水和汽油又全从口鼻和下身溢出來。”

      “用烧得暗红的烙铁,烙烫赵一曼女士的乳房,烧得皮肉‘滋滋’响,大量的青烟不断地冒出来。烙铁由红变黑,又放进火盆里烧,烧红再摁在乳房上烫,被烤焦的乳房处脂肪熔化的油一滴一滴地流出来。”

      在医院,赵一曼坚贞的民族气节深深感动了护士韩勇义和看守董宪勋,两人从羡慕英雄转而同情革命,经过精心筹划,决心帮助赵一曼逃离虎口。

      1936年6月28日,星期天,董宪勋值班。哈尔滨下了一场大暴雨,电闪雷鸣,声势凌厉。晚9时,韩勇义和董宪勋悄悄地把赵一曼从病房抬上事先雇来的出租车。

      开车的白俄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叼着烟卷哼着俄国歌曲。出租车开到文庙屠宰场的后面,停了下来,几个人下了车,白俄司机把车开走了。

      赵一曼又坐上已等在那里的轿子,在风雨中往东走,冒着被洪水冲走的危险,来到了阿什河。

      第二天早晨到了阿城县境内金家窝棚董宪勋的叔叔董无策家里。当夜他们又坐上该村村民魏玉恒的铁轱辘马车,道路泥泞,又不敢走大道,走了一夜,才走出了二十来里。

      6月29日凌晨,日本人发现赵一曼不见了,立即四处搜查,很快找到了白俄司机,接着又从轿铺那里打听到赵一曼是他们抬到荒山嘴子附近的。日本宪兵得知后,马上去追。

      30日清晨,在距离游击区20里的阿城李家屯,日本宪兵发现了坐在马车上的赵一曼、韩勇义和董宪勋,他们从路边的田地中包抄合围,截住了马车。

      伪警察厅刑事科对赵一曼、韩勇义和董宪勋分别进行了刑讯,董宪勋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但始终没有透露任何秘密。7月上旬,董宪勋被两个日本宪兵架着把头埋入水缸,活活闷死,时年27岁。韩勇义被打得遍体鳞伤,宁死不屈,被判刑4个月,后来参加革命,因肺病医疗无效,于1949年2月病世,年仅29岁。

      再次被俘的赵一曼被关押在一间阴冷、潮湿的牢房里。

      7月26日,丧尽天良的日本宪兵用刚运来的新式电刑器具对赵一曼进行惨绝人寰的电刑。他们给插入赵一曼体内的刑具夹上电极,接通开关。赵一曼的头慢慢仰起来,身体开始微微的震颤,象筛糠一样哆嗦,胸肌不停地抽搐,她拼命控制剧烈抖动的身躯,咬破嘴唇不出声。

      日本宪兵不断变换频率,一股股电流涌进赵一曼身体的敏感部位,她的双手,不时地攥紧拳头,然后松开,没有指甲的十指颤栗着向前伸挺,血珠从光秃秃的指头的裂纹中细细地沁透出来。

      “哼……,嗯……”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但她还是没有叫喊出来。

      不断变化的电刑力度,加重了受刑部位的痛楚。赵一曼一会儿胸脯向前猛挺,一会儿下身腹部往后收缩;发抖的双唇一张一合,肌肉痉挛的节奏忽快忽慢,抽搐时断时续。

      “啊呀……呃…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昏昏沉沉的从压抑地喉咙里吐出一串模糊的声音。

      日本宪兵不时暂停电刑,让医护人员用酒精擦干赵一曼湿淋淋的肉体,注射大剂量的强心针和樟脑酊,灌进渗有咖啡因的盐水和含有高纯度甲基丙胺的葡萄糖液,一旦赵一曼头脑清醒、精神亢奋后,继续用刑。

      断断续续7 个多小时的电刑,超越了任何人能够忍受的极限。面对敌人肉体的摧残和精神上的折磨,赵一曼以崇高的革命气节和无畏的民族气节让日寇一无所获。

      审讯的日本人失望了,他们很难理解:“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赵女士这样一个中国女人有如此钢铁般的毅力,竟然能长时间熬住帝国最新式的电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厉害的刑法了。”

      伪滨江省公署警务厅司法科暨特务科《关于审讯赵一曼女士效果的报告》(1936年7月29日滨警司暨特密4759号 )对赵一曼的审讯作出结论:(一)参考厅本部及有关机关意见,7月26 日对赵一曼女士的电刑操作准确,新式电刑器具功能发挥正常,给了赵一曼女士超负荷的最大压力,在长时间经受高强度电刑的状态下,赵女士仍没招供,确属罕见,己不能从医学生理上解释。审讯未取得理想效果,一是赵女士有很高的文化修养和激昂的抗日态度,属顽固不化的思想犯;二是赵女士抱定必死的决心,且意志之顽强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单纯审讯已无法改造其反满抗日的思想;(二)回顾审讯赵一曼女士效果,我们应加以考虑的是对今后刑讯方式的改进;(三)要通过审讯改造赵一曼女士思想,了解哈东地区抗日军外围团体的全貌,并获取思想对策上的重要参考资料,已无可能。对赵女士这样顽固的思想犯其境遇无需再斟酌,将来没有悔改之希望,应给予严重处分,处予死刑,坚决铲除。

      经过9个月的较量,招数用尽的日本宪兵放弃了对赵一曼的审讯,他们相信,永远也战胜不了赵一曼钢铁般的意志,只能消灭承载她坚强意志的躯体。

      1936年8月2日凌晨,赵一曼被押往珠河县,火车上,她向押解人员要来纸和笔,给儿子写下了这样一封遗书:

      “宁儿:

      母亲对于你没有尽到教育的责任,实在是遗憾的事情。母亲因为坚决地做了反满抗日的斗争,今天已经到了牺牲的前夕了。母亲和你在生前是永久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希望你,宁儿啊!赶快成人,来安慰你地下的母亲!我最亲爱的孩子啊!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就用实行来教育你。在你长大成人之后,希望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

      一九三六年八月二日

      你的母亲赵一曼于车中”

      来到珠河小北门前,日本宪兵将赵一曼押下刑场,面对死亡,赵一曼镇定自若,移动着艰难的步子,迎着灿烂的阳光向前走去。她高唱《红旗歌》,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

      一阵杂乱的枪响,党的忠诚女儿一腔热血喷洒在了她曾经战斗过的东北大地上!

      结语:拿起针的手,被迫拿起枪,是什么样的追求,让她从大家闺秀到双枪白马女英豪;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她告别丈夫、抛下孩子;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她毫不畏惧敌人惨无人道的折磨。“誓志为人不为家,涉江渡海走天涯。男儿岂是全都好,女子缘何分外差。未惜头颅新故国,甘将热血沃中华。白山黑水除敌寇,笑看旌旗红似花。”她用自己的生命践行了自己的铮铮誓言。

      赵一曼,她的名字就是一种力量!

    【审核人:站长】

        标题:张学勇:寻找英雄赵一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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