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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婷:碎花碎流年

  • 作者:美文苑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1-07-03 16: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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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碎花裙旧了,时光也旧了。

      夏日午后,一座旧楼,雨声寂寞。

      裙子上的碎花素净淡雅,恰逢这一段中年时光,适合怀旧。

      年少时向往洁白的公主裙,她曾见一女同学穿着白纱裙,在教室里转圈,裙摆蓬松,如莲花绽放,她把这闪亮的白色念想记在练习本上。

      儿童节那天,妈妈送给女孩一条公主裙,她欣喜地穿上,在镜子前旋转,满心欢喜,却不敢穿到学校去,怕成为焦点。该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年纪,她过早地明白了要低调行事的道理,收敛了那个年纪该有的畅快。只有跟妈妈去外婆家时,才会穿着那条裙子,蹦跳着,欢笑着,享受着来自亲人的爱。妈妈和外婆也乐于见到女孩穿着美丽的裙子,一天天长大。

      刘若英在《后来》里唱:“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这是年少特有的画面。

      仲夏的某个夜晚,少女听到楼下熟悉的口哨声,心似小鸟要飞出牢笼。她编起麻花辫,绑上蝴蝶结,整了整衣襟和裙摆,深呼吸,平稳下激动的心情。小跑出门,又停下,放慢步伐,轻巧下楼。少年看见女孩,口哨声瞬间停止,愣了一下,随即傻傻地笑,他被女孩的纯情惊到,只有手中的诗集能掩饰这份慌乱,“呶!给你!”女孩接过来抱在胸前,男孩低下头,女孩踮起脚……

      栀子花和天上的星星相对眨眼,女孩坐在男孩自行车的后座上,男孩右手骑车,腾出左手到身后,摸到女孩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腰间。女孩低头看着百褶裙,脸上的红晕跌落到裙子上,仿佛朝霞的红掉进蔚蓝的海。

      公主裙梦幻,百褶裙忧伤,它们只是退出了个人的历史舞台,却依然像花儿一样,年复一年地开放在大好时光里。二十几年前曾拥有过这些裙子的女人们,如今用阅尽繁华的眼光来挑选,用在烟火里浸泡过的双手来触摸,用饱经风霜的心来感受这曾见证和伴随着她们成长的裙子,她们依旧会眼里闪着光,脸上带着笑买回裙子,然而,那是送给女儿的礼物。给自己的,是那些颜色不绚丽、款式不复杂的碎花裙。最好是棉麻的或者是布的,白底蓝花、粉底白花都可以。那些碎花极为普通和平凡,挨挨挤挤又和和气气地开在一起,像遍布小山坡上的野花,在晨风里摇曳,在夕阳里轻唱。也像千千万万的中年妇女,踏踏实实地坚守着岗位,心甘情愿地守护着家庭,忙忙碌碌地安于琐碎的生活。

      在这样一个夏日的午后,听着雨声,女人打开衣柜,很久没有购置新衣了,那些碎花裙经历了岁月的洗涤,颜色淡了,款式老了。却像一个个老朋友,陪女人经历过日常,懂得女人的心事。有一次,穿着那件黑底红花的裙子去医院抽血,实习护士手法不专业,没能让她及时止血,血滴到裙子上,洇成另一朵红色的花;那件绿底上开满白色雏菊的裙子是她自己买布回来缝制的,多出来的布做了个包,刚好可以放下一本书;那件淡黄色底上飞着小蝴蝶的裙子,她和女儿一人一件,如今女儿已长高长大,像蝴蝶一样飞走,她的这件还一直在衣柜里。

      她穿着旧了的碎花裙,泡壶茶,翻开书,不出门,不看手机,暂时不用应付世俗日常。她想:李清照的长衫、张爱玲的旗袍都一定有着碎花的元素。“红藕香残玉蕈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这罗衫可以是素色的,而在领口和袖口处如果用碎花的布镶了边,将会使李清照越发气质如兰。张爱玲必定也有一款镂金碎花旗袍,华丽而高雅。她为那些她所喜欢的女子陶醉。正遐想着,一个半旧的男人端来刚煮好的绿豆汤给她解暑,蓝边碗妥妥地放在了桌上,那桌布也是碎花的。予她一片天地,记载一段流年,零落、平凡、宁静。

    【审核人:站长】

        标题:吴婷:碎花碎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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