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这是我和儿子聊天时总结出来的。我首先是乐观的，我乐观的底色却是悲观的。李白无疑是乐观的，他是无可争议的浪漫主义者。然而我觉得他乐观的底色却是悲观的，那个底色就是他不屑攀附权贵，不甘与世俗同流，他骨子里是悲观的。陶渊明也是乐观的，他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泊和闲适。然而我觉得他乐观的底色也是悲观的，他“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倔强便是对世俗无情的控诉。这里我寡廉鲜耻地总结一句：我们三人都是乐观的悲观主义者。纯粹的悲观主义者如屈原，如司马迁，如杜甫。他们或壮志难酬，或忍辱负重，或悲天悯人。窃以为，庄子、苏轼等人也是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他们的乐观是无可争议的，他们对世俗的轻蔑也是显而易见的。
我想起屈原，是沉重的;我想起司马迁，是悲愤的;我想起杜甫，是痛苦的。我若想起庄子，想起苏轼，抑或是李白和陶渊明等，我便是自然的，是舒展的，是愉悦的。我曾多次声明：我写作的第一要义是愉悦自己，另一要义是愉悦他人。因此乐观便是我应有的姿态和必然的属性。我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我是一个标榜有独立意识的人，然而想法多的人骨子里总是悲观的，自然不自然地流露出“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轻蔑与傲慢。我虽不喜与人高谈阔论，然骨子里那股闷骚劲常常无力自抑，于是我便喜欢上了写作。我为了标榜自己的独立性与思想性，便自诩为作家、思想家，而且是旷古绝今的那种。我觉得这是件很自然的事情，人类不一直都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寻理由吗?我为自己的写作找寻一个冠冕堂皇且合乎情理的理由有错吗?前段时间我在老家待过一段时间，那里赌博之风盛行，毫不夸张地说，那些老年人绝大部分闲暇时光都是在牌桌上度过。我哥哥工厂里的一位阿姨告诉我：“现在老年人就是要打牌，很多不打牌的老人都得了老年痴呆症，打牌是可以预防老年痴呆的。”那些打牌的人找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一个足以傲世的理由。
乐观的悲观主义者很显然是一个矛盾结合体，很多时候是人们眼里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有一天我加了一个网友，他是这样介绍自己的：“介绍一下，我是贵州遵义茅台这边做酒的。”我说：“酒好呀，可是我不喝酒，我还不抽烟，不......，反正我不的东西挺多的，一时想不起来了。”我接着补充说：“我会的东西却是挺少的。”那位网友说：“你们那个圈子应该差不多吧，抽烟、喝酒的都很少。”我苦笑着答道：“我没有圈子，一个人(指没有依附)，一个家，与外界接触甚少。”那网友好奇地问道：“那平时怎么娱乐呢?”我不得不再次苦笑着答道：“假装娱乐，其实没有娱乐，我在想象的世界里娱乐，因为没钱。”那网友继续问道：“这样不是很容易把自己憋坏嘛。”我尴尬地笑了笑：“憋坏?那是不存在的。那些喜欢娱乐的人才容易憋坏。”我的意思是，人的自然状态便是没有所谓的娱乐的，人若沦落到需要所谓的娱乐来充实自我，那是很容易被憋坏的。
很多年轻人告诉我，他们想当作家，问我有什么建议给到他们。我说没有。如果一定要我给点建议的话，那我的建议就是建议他们不要再问别人这个问题。倘若我说我自诩为作家是为了表示对作家的蔑视，你大抵是不信的，其实这是真的。你若为了当作家而去写作，那我们大概不是同一维度的人。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他们追求的是纯粹的自我表达，纯粹的自我释放，他们并不能背负太多的社会责任和道义。屈原因为背负的太多，太重，太沉，最后只能自沉于汨罗江;司马迁因为背负的太多，太重，太沉，他写作《史记》耗尽了他的尊严和信念，故《史记》虽有“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之美誉亦有“私人泄愤所作之谤书”之嫌。我声明一下，我对任何历史人物均不持特定观点和立场。本文引用了一些历史人物，纯粹以其人设而论，目的是方便阐释我的观点。我对历史人物的评价是无的放矢的，换句话说，如何评价那些历史人物是好事者的事情，我并没有欲望和实力掺和进去。因为评价一位历史人物是很难的。比如：“亚里士多德是个很荒谬的人，尽管他的名声很好。他说女人受孕应在冬天，当风是在北方的时候;他说太早结婚的人只会生女孩;他告诉我们女人的血比男人的血更黑;说猪是惟一会生麻疹的动物;说治疗患失眠症的象应该在它的肩上抹盐、橄榄油和温水;说女人的牙齿比男人的少几颗。尽管他在那里胡言乱语，但大多数的哲学家依然视他为智慧榜样。”
我对历史人物的评价是有戒心的，对当下人物的评价也保持着同样的戒心，因此我没有偶像，更离谱的是我没有朋友。这里我不得不提下今天的一个热搜：“芒果新综艺招募要求”。里面赫然写着：“无违法犯罪，无劣迹前科。”网友戏言：“芒果后期真的怕了。”聚光灯下的模样并不能作为我们评判那些名人的标准，聚光灯外他们也是我们无力靠近的人，我们何必去掺和呢?广州城市形象代言人李云迪因嫖娼被抓，让广州市政府陷入尴尬的境地。最近“罗永浩在杭州获世界会长大会宣传大使”一事也登上了热搜。网友们纷纷为杭州捏了把汗，万一罗永浩人设翻车了，杭州不是很尴尬吗?我是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评价的人，我哪有什么勇气去评价他人，无论是古人还是今人。
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他们简单，他们单纯，他们朴素。他们不要包袱，他们不愿承诺，他们不敢担责。他们是懦弱的，也是正直的;他们是不羁的，也是浪漫的;他们是无为的，也是执着的。
关于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今天大抵只能谈到这里了，后面大概还有《又论乐观的悲观主义者》和《再论乐观的悲观主义者》吧。
2021年10月26日作家子音于广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