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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方士:孝道文化》作者 黄林燕【字数:6243】

完结篇 摘肾救父 更新时间:2021-10-11 16:12:14

  第二十四 集

  2015年正月18日,一辆去青岛打工的长途大巴车,停在微山县两城乡东单村村北头的公路上。

  十几个肩背行礼的农民工,一个个登上了大巴车,其中有一个中年男人最后一个踏上了车门。他站在车门口,回头望着路边上前来送行的女儿喊:“小梅,回去吧!照顾好弟弟和妹妹!”

  路边上,刘小梅点了点头,泪水蓄满了眼眶。左手紧紧地抓住妹妹,右手紧紧地抓住弟弟,回答:“爸爸、妈妈,我会照顾好弟弟和妹妹的,你们也要多保重啊!”

  这时,车窗里一个中年妇女把头探了出来喊:“小梅,跟姥姥住在一起,听姥姥的话,不要惹姥姥生气啊!”

  刘小梅使劲地点了点头,两只手,把弟弟和妹妹的两只小手握得更紧了。回答道:“您放心吧妈,我一定会听姥姥的话,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同伴们不耐烦地说:“刘文亮,你还走不走了?就你们两口子事多。嘱咐了一遍又一遍!”

  同伴们催促着。

  司机嘱咐一声说:“大家坐好了,马上开车!”说完。“哐!”得一声响,关闭了车门。

  一阵发动机响,大巴车缓缓启动,刘文亮的身体离开车门,坐到了妻子的身边。而他的妻子还是把头探在车窗外嘱咐说:“孩子,你们回去吧,要好好学习啊!”

  大巴车慢慢行驶……

  刘文亮和妻子在车窗里向自己的三个儿女挥手,眼泪夺眶而出。

  公路上,刘小梅牵着弟弟、妹妹的手哭叫着、奔跑着、追赶着大巴车……

  大巴车很快便一溜烟地远去,消失在茫茫群山中。

  大巴车远去了,刘小梅和弟弟、妹妹一直把爸爸、妈妈乘坐的大巴车目送的看不见了,才转身而回。这时,她们的姥姥也赶来了,对她们说:“孩子们,跟我回家吧,你们的爸爸、妈妈外出打工挣钱给你们花啊!”

  刚满八岁的小弟弟哭闹着说:“我要爸爸,我要妈妈!”

  刘小梅抱起弟弟说:“好弟弟,莫要哭,我们跟姥姥回家!”

  姐弟三人被姥姥带回了家。

  东单村中学初三班的课堂上,老师管富友站在黑板前讲课,刘小梅坐在课桌前认真听讲。

  黑板一则的光荣榜上,写着几个本年度被评为优秀学生的名字,第一名就是:刘小梅。

  放学了,刘小梅背上书包,匆匆忙忙往家里赶,回到家后,饭也顾不得吃,便帮妹妹、弟弟洗衣服。

  刘小梅家里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荣誉称号的奖状。

  姥姥心疼地喊:“小梅,吃饭吧!吃完饭再洗!”

  刘小梅回答:“姥姥,你们先吃吧,我把妹妹、弟弟的脏衣服洗完再吃!”

  姥姥说:“俺小梅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岁月如梭,眨眼一年就过去了。

  2016年12月的一天,刘小梅正在课堂上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课,突然间,管富友老师对她说:“刘小梅同学,有你的电话,请你去值班室接听一下吧!”

  刘小梅站立起来,说了声:“谢谢老师!”心情忐忑不安地向值班室走去。

  值班室主人告诉他说:“电话是从青岛打来的,你接吧!”

  刘小梅抓起电话刚:“喂?”了一声,便听对方急促地说:“是小梅吗?”

  刘小梅回答:“是!您是谁?”

  对方说:“我是您爸爸的工友,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爸爸有病住院了,现在青岛四零一医院,请你速来看望你爸爸……”

  刘小梅听到爸爸住院的消息,犹如当头挨了一棒,大声地询问道:“我爸爸得到是什么病?严重吗?”

  对方说:“电话里面说不清楚,你来后就知道了。来时把你弟弟也带上,你爸爸、妈妈都想你和弟弟!”说完,“啪!”得一声,电话挂断了。

  刘小梅放声大哭。

  刘小梅向学校请了假,回家把爸爸住院的事情告诉了姥姥,并对姥姥说:“姥姥,我要带弟弟去青岛四零一医院看望父亲!”

  姥姥担心地说:“孩子呀,咱们这里去青岛一千多里路,你又没去过,你知道坐那辆火车,怎么去吗?”

  刘小梅说:“姥姥,您就放心吧,我不会迷路的!”

  姥姥还是不放心地说:“你才14岁呀,还要领着个刚满九岁的小弟弟,路上可要多加小心呀!”

  刘小梅说:“姥姥,为了节省点路费钱,麻烦您给我们姐弟俩烙几张饼子吧?我们在途中吃!”

  姥姥一边流泪,一边和面烙饼子。

  刘小梅拾掇了一些给父母带的换洗的衣服,往化肥袋子里装。

  刘小梅肩上背着20斤大米,一化肥袋子衣服,左手拎着途中吃的一兜大饼,右手牵着刚满九岁的弟弟,她们先坐汽车走了一百多里路,赶到滕州,又在滕州乘火车赶到青岛。

  到达青岛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9点多钟了,因为弟弟行动迟缓,刘小梅又肩负着20多斤大米和衣服,两个人举目无亲,找不到去四零一医院的路,刘小梅着急的哭了起来,她的弟弟也跟着嚎啕大哭。

  刘小梅第一次进大城市,看着一幢幢高楼和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还有那些七彩缤纷的霓虹灯,眼花缭乱,不知所措,正找不清方向,这时,马路上走过来一个妇女,刘小梅上前问道:“大姨,麻烦您一下,去四零一医院怎么走?”

  中年妇女看了看刘小梅热情地说:“四零一医院离这里很远,现在都9点多了,没有公交车了啊!孩子们,你们还是打的去吧!”

  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刘小梅无钱乘车,只好领着弟弟找了个避风的公交车站牌坐了下来。

  冬天的风特别的寒冷,刘小梅把弟弟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弟弟,用自己的体热温暖着弟弟。这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昔日慈爱的父亲背着她趟水过河上学时的情景。她的眼泪一次又一次地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这时,已经是夜间10点多钟了,刘小梅怀抱弟弟正在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的青岛马路上,哭哭啼啼的时候,“哧”的一声响,一辆出租车,在她们的身边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司机,那位司机看到了哭哭啼啼的姐弟俩关心地问:“小姑娘,天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刘小梅说:“我们的爸爸病了,我们要去四零一医院看望爸爸,天晚了,没能赶上公交车!”

  司机看了看刘小梅身边的米袋和行礼问:“这些行礼都是你们的吗?”

  刘小梅回答:“是的叔叔,我们家是微山湖农村的,家里穷,我从家里背了袋大米到医院给我爸爸煮稀粥吃,他爱吃大米粥!”

  出租车司机把大米和行礼帮助刘小梅放到车上说:“上车吧,孩子们,我送你们去四零一医院!”

  刘小梅连说谢谢,和弟弟一起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驾驶技术娴熟,拐弯抹角,穿过了十几个十字路口,行驶了10多里路,方才到达了四零一医院门口。他对刘小梅说:“孩子们,四零一医院到了,你们下车吧!”

  刘小梅姐弟俩下了车,中年司机把她们的行礼拿了下来说:“孩子们,11点多了,我也该下班回家了,你们自己去医院吧!”

  刘小梅掏出兜里仅有的15元钱说:“谢谢叔叔,我们只有这些钱了,够了吗?”

  司机笑了笑说:“你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好孩子,我不要你们的钱,快去医院看望你们的爸爸吧!”司机说完,一踏油门,扬长而去。

  刘小梅在后面喊:“叔叔,谢谢您,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那辆出租车早已经去之甚远。

  夜间11点多,刘小梅终于在医院里看到了眼睛失去了光泽的父亲。

  刘小梅一下子惊呆了,一年不见,父亲已经面目全非,苍老的近乎让她认不出来了。

  父亲全身浮肿,面部肿胀得就像发酵的面包一样,黑红发亮。两只眼睛只剩下了一道缝隙,头发也已经脱落,成了光头。

  刘小梅扑倒在父亲的病床上,放声大哭:“爸爸,您这是怎么了?”

  刘文亮伸出手来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嘶哑着嗓子说:“孩子,不要难过,爸爸没事!”

  一旁边的妈妈拉过刘小梅的手问:“小梅,你们吃饭了吗?”

  刘小梅没有回答,她的弟弟却怨气冲天地说:“没有!妈,我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姐姐说,等见到了爸爸、妈妈之后再吃!”

  妈妈的眼泪唰地一下子便流了下来,拿出了行李包袱里面的两个干巴巴的大饼问:“小梅,你和弟弟一路上吃的就是这个?”

  弟弟点了点头。

  10号病房内,刘小梅坐在病床前问妈妈:“妈妈,我爸爸得的是什么病?”

  妈妈回答说:“医生说是肾病!”

  刘小梅又问:“为什么不早点治疗呢?”

  妈妈泪流满面地说:“两年前就查出肾萎缩了,你爸爸怕花钱,就一直瞒着我们!”

  母女俩又是一阵痛哭。

  夜深了,刘小梅为病床上的父亲盖了盖被子,对妈妈说:“妈,您也太累了,您和弟弟睡觉吧,我来照顾爸爸!”

  妈妈和弟弟都坐在病床前睡着了,刘小梅再次为爸爸掖了掖被角,望着病床上昏昏沉沉的父亲,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心里暗暗地发誓:“无论有多么困难,我也一定要给爸爸治好病!”

  刘小梅守护在父亲的病床前,一夜都没有合眼。

  天明了,刚到八点。刘小梅就迫不及待地跑进了医生的办公室里问:“医生,麻烦您一下,我想问一问10号病房里刘文亮的病情可以吗?”

  医生刚走进工作室,还没有来得及换隔离衣(白大褂)一边换、一边问:“你是刘文亮的什么人?”

  刘小梅回答:“我是他的女儿!”继而又问:“医生,我爸爸的病严重吗?我爸爸得的是什么病?能把我爸爸的病情告诉我吗?”

  医生听她连珠炮似地问了一番,慢慢地告诉她说:“你爸爸得的是尿毒症,非常严重,得需要花费很多的钱啊!”医生穿好了白大褂,眼望着刘小梅问:“你们家是农村的吧?”

  刘小梅点了点头。

  医生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患上了这种病,是个非常棘手的事情。给病人、给家庭都是一种沉重的打击啊!”

  刘小梅“扑通”跪倒在医生的面前磕头道:“医生,您救救我爸爸吧,只要能把我爸爸的病治好,花钱再多,我们也认!”

  医生把她搀扶起来,同情地说:“仅透析一项就需要几十万元啊孩子!”

  刘小梅听到几十万元这个天文数字,一下子被吓呆了,强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走进了父亲的病房里对妈妈说:“妈,您出来一下,我给您商量件事情!”

  妈妈走出了病房,刘小梅跟妈妈商量说:“妈,我要回家一趟,把咱们家的房子卖了,给爸爸治病!”

  她的妈妈大吃一惊,沉思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说:“好吧!我答应你,你就回去筹钱吧!”

  刘小梅返回家中,把卖房子的事情告诉给了姥姥,姥姥双眼含泪,只好领着妹妹去了舅舅家。

  刘小梅找到房产中介,以四万三千元的便宜价格就把三间房子给卖掉了。随后,她又向亲戚邻居们借了几万元钱,二次返回到青岛四零一医院。

  爸爸再三审问,才知道女儿回家卖房子的事情。

  父亲同住一室的病友告诉她说:“小梅啊,你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尿毒症这种病花钱再多也无济于事,只有换肾才是最好的办法!”

  刘小梅欣喜地说:“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于是,立即找到医生说:“医生,我要给俺爸爸换肾!”

  医生吃惊地问:“你……你说什么?”

  刘小梅认真地说:“10号病室里的病人们告诉我了,俺爸爸这种病可以换肾,只要换肾病就好了!”

  医生说:“孩子呀,虽然换肾是最佳的治疗方法,但是,得需要好多的钱啊!再说,肾源短缺,配型也不好找啊!”

  刘小梅说:“我们不需要花钱,我的血型和我爸爸的血型一样,摘掉我的肾给我爸爸换上,一定会配型成功的!”

  医生说:“孩子,你年龄还小,没有生育过的女性是不能捐肾的!”

  刘小梅着急地问:“这是为什么啊?”

  医生说:“因为没有了肾,肾脏的储备能力下降,抵抗外来疾病的能力就差了,会导致不孕不育或生命危险!”

  刘小梅“咚”地跪倒在医生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医生的双腿说:“医生,您就救救我爸爸吧,我决心已定,就用我的肾救我爸爸一命吧!”

  这时,她的母亲走了过来,听到女儿要求摘肾救父,眼泪又一下子淌了下来:“小梅,你不能摘肾,你爸爸他不会同意的!”

  刘文亮听女儿说出自己的决定时,疯了似地摇着头说:“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刘小梅跪倒在父亲的病床前说:“爸爸!您就答应我吧!我年轻身体健壮,我有一个肾就足够了!”

  父亲大声地吆喝道:“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小梅呀,你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小梅声泪俱下地说:“爸爸,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啊,我和妈妈、妹妹、弟弟都需要你,这个家需要你。如果没有了你,这个家就完了,就没有了啊!”

  父亲让女儿说得大哭起来。

  10号病室里的病人们都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病友们都说:“那个人不愿意活下去呢?年轻人的路比老年人的路更长,子女给父母捐肾的人很少啊!”

  刘文亮吃力地坐立起来,慈爱地说:“孩子呀,你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能为了我,毁了你一辈子的前程啊!”

  刘小梅说:“爸爸,如果没有了你,我就算以后有出息了,也没有人可以孝敬了,那样还有什么意义呢?咱们的钱不多了,再拖下去,钱也花完了,你的病也好不了,一切不就都耽误了吗?爸爸,我求求您了,您就听我一次吧!”

  刘文亮还是死活也不愿意,百般拒绝。

  第二天,刘小梅便走进了体验室,做了全面的体验,一切指标均属正常。

  爸爸看到女儿坚定的决心和刚强的毅力,在医生们的说服下,只好含泪默认了。

  第二天清晨9点,刘文亮和刘小梅同时被推进了手术室。

  刘小梅的母亲和弟弟守候在门口,眼泪汪汪地哭泣着……

  5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护士们把刘文亮和刘小梅父女两人推了出来,医生们嘱咐说:“病人需要好好静养!”

  也可能是刘小梅的孝心感动了上帝,刘文亮的手术非常的成功。

  刘小梅的肾移植到父亲体内两分钟之后,刘文亮就开始排尿了。

  医生们高兴地说:“移植手术这么顺利,都是因为父女情深啊!”

  一个星期之后,刘文亮便能下地走路了。为了不耽误高考,手术后的第八天,刘小梅就回到了学校。

  半个月之后,刘小梅的父亲出院回到了老家东单。但是,还需要术后恢复,继续服药。每个月还需要4000多元的药费钱。

  妈妈为了能付得起这些钱,含着眼泪,撇下刘小梅和刘文亮,带着已经辍学的妹妹和弟弟到济宁市捡垃圾去了。

  妈妈走了,爸爸没人照顾,刘小梅决定带着父亲上课。

  没有了房子,怎么办?学校里为她免费提供了一间小屋,让她父亲住进了学校里。

  于是,刘小梅比以前更忙了,每天除了要完成高三繁重的学习任务,而且,还要服侍身体正在恢复期的父亲。每天一大早起来,用电饭煲为父亲煮上饭后,就去上早自习;自习回来后,再给爸爸买点咸菜就饭吃。上午课间操时,再跑回来为父亲煮中午饭,中午下课了,再跑回来为父亲炒菜。

  刘小梅为了增加家庭的收入,给父亲买药,每天夜晚放学之后,还瞒着父亲,偷偷地去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里刷碗打工,一直工作到十一点多钟才回宿舍。就这样,刘小梅一边照顾父亲,一边上课,直至高考结束。

  刘小梅由于体力不支,精神分散,高考成绩很不理想。

  父亲愧疚地说:“孩子的学习成绩不好,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是我拖累了女儿啊!”父亲说着掉下了眼泪。

  父亲接着说:“小梅,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还年年都被评为优秀学生,奖状把家里的墙壁都贴满了。自从她割肾之后,她的记忆力就下降了,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是我耽误了女儿的前程啊!”父亲说着又哭。

  刘小梅摘肾救父的壮举,在学校和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刘小梅被学校树立为:道德模范优秀学生。

  全社会都向刘小梅送来了一双双关注的目光和一声声温情的问候。

  一笔笔包含爱心的捐款送到了刘小梅父亲的手中。

  刘小梅和父亲感动地掉下了眼泪,不住地说:“感谢政府,感谢党,感谢好心的人啊!”

  经过刻苦的学习和不懈的努力,刘小梅终于考上了山东医学院,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毕业后当上了一名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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